"可我不想見到她,我隻想擁有丹尼斯。唔...我這樣是不是很殘忍..."
"别這麼說,親愛的。你怎麼能自責呢?等她去了寄宿學校,我們多給些錢不就行了?若不是你把她領回來,她怎麼可能受到這麼好的教育?"
從那以後,弗麗嘉的生活反而輕松了許多。她不再需要揣測沃特森夫人是否需要她的親近。隻要按照沃特森先生的要求,該出現時出現,該消失時消失就行了。盡管如此,她仍然喜歡照顧丹尼斯,目睹他從嬰兒慢慢學會說話,繼而學會走路。
九歲生日那晚,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許多沒有五官的人向她走來。然而,比噩夢更可怕的是,第二天沃特森先生怒吼着要把她送走,最後在沃特森夫人再三勸阻下才作罷。從那以後,沃特森先生禁止她接近丹尼斯,她放學後的活動範圍也被限制在花園和屋内,甚至不允許與鄰居有任何接觸。
她停止回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啄她放在屋檐上的手。原來是一隻棕灰色的貓頭鷹。它又示意性地啄了啄她的手,嘴裡叼着一封信。她取下那個淡黃色的信封,發現是用厚重的羊皮紙制成,沒有貼郵票。上面用翠綠色的墨水寫着:
倫敦西區西敏市
威格莫爾街68号
屋頂上的
弗麗嘉·沃特森小姐收
她驚訝地看着信封上"弗麗嘉·沃特森"幾個字。這世上知道她叫弗麗嘉的,除了孤兒院的孩子和院長,就隻有沃特森夫婦了。她翻轉信封,隻見上面有一塊封蠟,一個盾牌飾章。大寫的"H"字母周圍環繞着一頭獅子、一隻鷹、一隻獾和一條蛇。她抽出信讀了起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校長:米勒娃·麥格
親愛的弗麗嘉·沃特森小姐:
我們很高興地通知您,您已獲準在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就讀。随信附上所需書籍及裝備一覽表。
學期定于九月一日開始。鑒于您的特殊情況,我們将于七月三十日下午五點半派草藥學教授——納威·隆巴頓先生到您家中進行詳細講解。
副校長:亞摩斯·麥克米蘭
她反複讀了五遍,試圖從"霍格沃茨魔法學校"幾個字中尋找更多信息,但這些字并沒有變出什麼新奇的花樣。她嘗試着繼續尋找更多線索,抽出那張一覽表,上面寫着: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
[制服]
一年級新生需要:
1. 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 一頂日間戴的素面尖頂帽(黑色)
3. 一雙防護手套(火龍皮或同類材料制作)
4. 一件冬用鬥篷(黑色,銀扣)
請注意:學生全部服裝均須綴有姓名标牌
[課本]
全部學生均需準備下列圖書:
《标準咒語,初級》,米蘭達·郭汐客著
《魔法史》,芭蒂達·巴沙特著
《魔法理論》,阿德貝·瓦夫林著
《初學者的變形指南》,埃默裡克·思為奇著
《一千種神奇藥草與蕈類》,菲利達·斯波爾著
《魔法藥劑與藥水》,雅森尼·吉格爾著
《怪獸與它們的産地》,紐特·斯卡曼德著
《黑暗力量:自衛指南》,昆丁·特林布爾著
[其他裝備]
一支魔杖
一隻大釜(錫制,标準尺寸2号)
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藥瓶
一架望遠鏡
一台黃銅天平
學生可攜帶一隻貓頭鷹或一隻貓或一隻蟾蜍
特别提醒家長注意:
一年級新生不準自帶飛天掃帚
"魔法學校?"她望向依舊站在手邊的貓頭鷹,"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貓頭鷹沖她"咕咕"叫了兩聲,展翅飛離了屋頂。她撫摸着信上的字迹,喃喃自語:"魔法學校?我一定是瘋了。"她苦笑着想,如果真有這樣一所學校,她得用多少次禁閉才能說服沃特森先生讓她去上學。看着信上"弗麗嘉·沃特森"的稱呼,她輕笑道:"這至少值五天禁閉吧。"
她熟練地從屋頂跳回陽台,确認沃特森夫婦還未回家。蹑手蹑腳回到房間,她再次仔細閱讀了信件,然後悄悄溜進廚房,偷了一大包面包、果醬和一盒牛奶。她打開衣櫃底下的隐藏隔闆——八歲那年,她用從同學那裡換來的瑞士軍刀,将衣櫃底層改造成了一個小小的儲物櫃。裡面放着一些在學校換來的壓縮餅幹,以防自己因說錯話而被關禁閉時,至少還有東西充饑。檢查了儲備,确保即使被關禁閉也不至于挨餓後,她滿意地合上木闆。
傍晚時分,陽光消失,空氣依舊燥熱。沃特森夫婦回到家中,看起來剛參加完一場晚宴。四歲的丹尼斯穿着小西裝,被沃特森先生抱在懷裡,看上去熱得不舒服。沃特森先生心情似乎不錯,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确定沃特森夫人已離開後,弗麗嘉走向客廳。
"父親,"她試探性地開口。
"嗯?"沃特森先生頭也不擡。
她的手心因緊握信件而冒出汗珠,猶豫片刻後說道:"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她努力讓自己顯得不在意,"是一封通知書。"她小心翼翼地将信放在玻璃茶幾上。
沃特森先生掃了眼信封,眉頭緊鎖。她預感自己可能會被禁足一個月,有些後悔沒多準備些食物。沃特森先生抽出信件,匆匆浏覽後,"啪"地一聲将其扔進垃圾桶,"我從你進這個家的第一天就告訴過你,你叫克裡斯汀·沃特森。"
"是的,父親,"她試圖緩解他的怒氣,希望能繼續談下去,"可是這封信是被一隻貓頭鷹送來的。"
"這種無聊的玩笑我已經聽夠了,"沃特森先生惱火地說,"現在回房間,别再浪費我的時間。"
"可是,如果真的有這樣一所魔法學校,您會考慮讓我去嗎?"她鼓起勇氣問道。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沃特森先生的語氣更加嚴厲。
她還想辯解,但沃特森先生打斷道:"我會當做這一切都沒發生過。現在,回你的房間。"
"可是父親,我說的都是真的!"弗麗嘉提高了聲音。
"我說了,這不好笑。我命令你立刻、馬上回房間,否則你這個月都别想出門。"沃特森先生壓低聲音威脅道。
"我隻是想和您談談,"她說完就意識到禁閉時間又要延長了,"也許真的有這樣一所魔法學校呢?"
"我警告過你了,"沃特森先生不再多言,用力拽着她的胳膊往房間拖。
"你們為什麼就是不肯聽我說話?"弗麗嘉憤怒地喊道,"你們既然這麼不想見到我,為什麼還要把我關在這裡?"
"你以為我想養一個沒有感恩之心的惡魔嗎?"沃特森先生捏得她的胳膊生疼,像拖一個洋娃娃一樣拽着她,"要不是我們,你現在還在那個肮髒的孤兒院裡。你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他粗暴地将她推進房間,"當初要是知道你是個惡魔,我就不該和邦妮把你帶回家。"
房門在身後重重關上。
這些年來,她已經習慣了沃特森先生的怒罵,也習慣了他發脾氣時稱她為"惡魔"。她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闆。
"弗麗嘉·佩爾,"她輕聲念道,"弗麗嘉是我的名字,佩爾是中間名。"
她不斷重複着這句話,仿佛在念一段咒語。漸漸地,她不再像剛開始那樣難過,好像剛才被罵的是克裡斯汀而不是她。她繼續默念着,回想起小時候念這句話時總會哭濕半個枕頭,但不知從何時起,她已經學會不再流淚。
她又開始幻想自己的媽媽。瓊斯院長沒有告訴她媽媽的樣子,說是忘了。弗麗嘉想象她有着紅棕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說話溫柔動聽,會給她講睡前故事。就這樣想着想着,她慢慢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