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靜的脫口而出,盧一沒有答話。
對面長時間的沉默,讓陳靜意識到,自己好像闖禍了。于是她結結巴巴立馬改口道:“我、我今天跟同事一起訂了餐…剛剛…忘記了我們改天再約吃飯吧…哈、哈哈…”
盧一長舒一口氣,回答她:“好。”
陳靜的第一反應,其實是趕緊挂了電話打給林北施,問他在哪、怎麼回事。
但…想了想又覺得自己這樣像是在通風報信。
林北施對待自己,大部分時候冷漠無視,個别時候親近溫和,這讓陳靜覺得很割裂,也讓她在潛意識裡,對林北施這個人的内心世界覆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陰影。
相反對于盧一,她很确定,盧一就是很愛林北施。
所以同為朋友的立場,主觀上,她是站在盧一這一邊的。
如果林北施真的做了什麼不好的事,陳靜認為自己不應該過多幹涉,更不應該幫林北施去隐瞞盧一什麼。
……
盧一挂斷電話,就立馬給林北施發了語音。
“在幹嘛?”
“在公司寫bug。”
兩人以前常以此來開玩笑,今天林北施的語氣輕松如常,聽不出半點緊張感。
撒謊竟然這麼自然…
“你不在公司,你在騙我”——消息寫了又删,最終沒有發出去。
盧一腦子裡想的最多的不是怎麼質問,怎麼發洩不滿,反而在擔心又是自己多思多慮,才産生誤會,總是這麼懷疑他,他應該也不好受吧…
左思右想,盧一還是覺得應該先搞清楚。
于是他打給了關逸,請他幫忙看看林北施的車在哪。
“盧哥…你開什麼玩笑,我連他車牌都不知道怎麼怎麼可能知道他車在哪?”關逸正在上課,他偷摸接起電話,躲在書本後面,小聲回答道。
“車牌号是******”盧一回答。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就是打個比方,你給我車牌号我也查不到啊。”
“你查得到…牧馳羽換車那麼頻繁,但隻要是他名下的你都查得到,對吧?”
關逸的同學、朋友、家教…總能不經意地精準碰到牧馳羽,然後告訴他。
哪有那麼巧的事?
盧一猜測,關逸應該是用某種手段,拿到了道路監控信息,也許還有小區的停車信息,然後從牧馳羽出門就開始追蹤。
盧一的語氣溫和,但關逸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威脅,他還想繼續維持自己在牧馳羽心中的純真少年形象,于是隻能答應:“那…好吧。但你得告訴我他最後出現的時間地點。”
“好。”
盧一把時間和自己下車的地點定位發給了關逸。
不一會兒,關逸就回過來一些截圖,和一條消息:“我隻能查到市内的…”
截圖顯示了林北施的行動軌迹。
八點半,自己下車,他就直接開上了三環,然後一路開往武深高速。
最後一張截圖是九點,他通過了收費站。
開這麼快,是有多心急啊…
他假裝在上班,所以下午下班前還得趕回來。武深高速…能去哪?總不可能是深圳吧?
一去一回…湖南還差不多。
但這始終隻是推測。
盧一在網上查到了顔鹿那個節目的錄制基地,權衡着究竟應該自己過去一探究竟還是應該直接把截圖發給林北施讓他自己解釋…
手機鈴聲響起時,盧一已經在路邊呆呆站了十來分鐘。他瞥了一眼屏幕,接通了這個陌生号碼。
“您好,請問是沈少青女士的家屬嗎?”
電話那頭的男聲語氣冰冷,普通話标準,不像是廣告推銷,于是盧一努力穩住聲音,禮貌問道:“是,請問您是?”
“我是鄭子棋小姐的代理律師周濤。”
“嗯…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鄭子棋就是那位受傷的小鄭護士,盧一的預感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