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馳羽慌忙從小冰箱裡拿了些東西便跑進了書房。
戴斯年一臉得意地看着盧一笑,令盧一感覺很不自在,便很刻意地回避了目光。
也不知道牧馳羽要折騰多久,盧一便準備自行離開。
“這麼快就忘了我嗎?也不打個招呼就走?”戴斯年叫住他。
不管是店裡的員工,還是關逸的同學,既然再次遇到了,寒暄兩句都是理所應當。但盧一預感不太好,總感覺他出現在這裡沒那麼簡單,于是沒有答話也沒有回頭,筆直向門口走去。
戴斯年往前追了兩步,聲音輕柔地叫他:“盧老師…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聽到久違的稱呼,盧一頓住腳步。
“一點都不記得了嗎?”戴斯年慢慢向他靠近,繼續說道:“六年級一班,最最最~勇敢的戴斯年同學,是你說的…”
盧一長舒一口氣,還是按下了開門鍵,同時低聲答他:“不記得。”
……
盧一曾短暫實習過幾天。
他的大學教授知道他家的情況,對于這樣一個外表出衆又聰明懂事的學生,自然也是照顧頗多。教授讓他提前在大三出去實習,時間點卡在實習期淡季,避開許多競争,還利用自身關系介紹他去了薪資豐厚的外國語小學。
如果能順利留在這裡,即使是實習助教,一個月的工資都有五千塊,要是運氣好考上研,憑借教授的力薦,他還能正式受聘任課老師,工資就是兩萬起。這對于當時的盧一來說,是夢寐以求的驚喜。
可惜特别多的照顧也給他惹來了特别的多閑言碎語。
上梁不正下梁歪、師生關系不純潔、以色報師恩這種話不絕于耳。
盧一這麼多年來,多惡毒的辱罵都聽過,這些他尚能承受,可年邁的教授怎麼聽得了同事的一句“晚節不保”呢?
教授氣得住院,盧一也主動辭掉了這份實習。可生活的拮據并不會因此停歇一秒,他隻得馬不停蹄地走上了趙哲風引導的另一條路,甚至還主動拉起了趙哲風的手,在校園裡走了一圈,為的就是告訴所有人:我有男朋友,教授是清白的。
這段經曆于盧一而言充滿遺憾與不甘。
他的人生曾有過很多岔路,但他總是陰差陽錯地走上了第二條。
……
戴斯年并沒有過多糾纏,盧一徑直回了家。
現在,他很想賴在林北施身上,好好跟他解釋清楚:原來上次那個實習生是自己以前教過的小朋友,他擔心自己的老師被欺負才會多事。
還想順便跟他袒露自己以前的經曆,講一講自己心底裡的委屈,罵一罵欺負過自己的人,然後撒個嬌讓他安慰,然後抱一抱…
可惜他不在。
盧一拿出手機,盯着林北施發來的那條“别再喝酒了,聽話。”看了許久,才模仿他的語言回複道:“快回來,聽話。”
“嗯,好。”
林北施回得很快,卻還是沒能給出一個具體的時間。
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他自己也确定不了。
一開始,林勝坤跟林北施說的是等傷好、能下床了,跟他一起去公司打聲招呼,再去幾個重要的茗會、酒宴上認認人,就能先回去内地了。
可不知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就跟安排好了要拖住林北施似的,一股腦地湧了上來。
先是太太突然卧床,查不出病因,要子女陪伴在側,一起吃齋祈福。這些事以前隻有林南君需要去做,與林北施無關。但這次,太太卻主動要求林北施一起。不管是太太終于認可了自己,還是于外人而言自己已然掌權林家。這個請求,他都無法推脫。
之後,林南君賭氣說要交出一門生意給他,如果他現在不接手,那個盤就會被賣給對家;又是定居國外多年、連林勝坤都要叫一聲“泰叔”的元老要回來見見他,給他親自點燈…
總之就是一拖再拖。
這些事,即使林北施不在乎,林勝坤也會逼着他在乎。
林北施自知謀劃半程未竟,還不是忤逆林勝坤的時候。更何況,林北施還想着結婚,想着在身份證的背面印上愛人的名字呢…現在偷跑,下次回來時肯定會帶着盧一一起,林北施可不想父親因為自己色令智昏而遷怒于盧一,就算是給他一點點臉色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