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大男人擠在狹窄的空間裡,方寸之間,呼吸交纏,江禾皺着眉頭往後躲躲:“傅岑之,這在我家門口,你想對我做什麼?”
傅岑之低頭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帕子丢進江禾懷裡:“把臉上的血擦一擦,别讓江爺爺擔心。”
自覺尴尬的江禾眼神閃躲,嫌棄地拿起帕子在臉上胡亂蹭了蹭,帕子上全是傅岑之身上的味道,沒擦兩下後,他便把帕子卷了卷塞進衛衣口袋裡。
“走吧!”他主動打開車門,率先跑下車。
傅岑之不急不緩跟在他身後,一進門,江禾就看到江家人整整齊齊站在門口。
看到他回來,江母快步上前把他緊緊擁在懷裡:“小寶貝,你說你沒事惹那些人幹嘛呀?”
被人群簇擁的江禾腦袋發暈,心中暖意橫生,在原世界他是一個從小被父母抛棄的孤兒,到穿越那天都沒感受過親情的溫度。
如今,這一家人臉上的擔憂告訴他,他在這個世界有家人了,江禾擡手摟住女人的肩膀:“媽,我沒事,就一點小傷口,不礙事。”
聞聲,懷裡的女人身體微僵,江禾擡頭發現他身邊人的表情精彩各異,江母推開他,眼淚婆娑道:“小寶,你剛剛叫我什麼?”
江禾有點懵逼,他結結巴巴開口:“媽……”
記憶中,這女人就是他媽媽呀,難道是記憶出錯了?
不能夠吧!
聽到他的話,女人再次緊緊抱住江禾:“你終于,終于喊我媽媽了。”
啊?
一直在女人身邊站着的中年男子躍躍欲試上前,雄厚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那我呢?”
江禾皺皺眉頭:“爸?”
聞言,男人也上前把他抱在懷中,兩個人一把鼻涕一把淚,這給江禾整不會了。
原主和父母關系這麼緊張嗎?
一家人和和睦睦坐在圓桌前,江禾看着面前被菜堆成小山的碗,微微歎口氣,親情來的太過猛烈,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這不是江家的家宴嗎?他旁邊端坐的傅岑之是怎麼回事?
“小寶,聽下面人說,你被人拍了一闆磚,頭還痛嗎?”
江禾擡手撓撓頭,合着原主是被人一闆磚呼死的,好草率的死法啊!
“不痛。”江禾給江母夾了一隻蝦,“我這身體你們知道的,金剛不壞。”
金剛不壞,被人一闆磚呼死了,說出去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江禾埋頭苦吃,傅岑之始終保持沉默,江父江母一番眼神交流後,江爺爺先行開口。
“小禾,你和岑之從小一起長大,以後你就跟着他多學學。”
“不要!”江禾沒有一點猶豫地開口拒絕。
“岑之是你們同齡幾個孩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你與其整天跟那群混混在一起浪費時間,不如乖乖跟着岑之,再怎麼說岑之都會保護你。”
江禾擡頭看向說話的人,這是他大哥江淮,也是現在江家的掌權人,江淮說話中氣十足,給人一種威嚴又老成的即視感。
在僅有的記憶中,江淮對原主隻有無盡的責罵和看不起,也難怪從一進門江禾就覺得有股不懷好意的視線。
“我的事不用大哥操心。”江禾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雲淡風輕道,“我甯願和兄弟們在一起,都不想給他當狗腿子。”
“哎呦,也真是奇了怪了,小時候你不還纏着岑之要娶他當老婆嗎?怎麼長大反而變得如此生疏?”
聽了爺爺的話,江禾一口水差點嗆死自己,他彎着腰拍拍胸口,他腦海中傅岑之小時候……
想起來後,他小聲嘟囔一句:“小時候的他跟個水靈靈的小姑娘似的誰不喜歡,現在這副活閻王樣,看着都鬧心。”
傅岑之貼心地幫他拍拍後背,這一動作給江禾吓一跳,他挪動屁股躲開傅岑之的手,順便還給了傅岑之一個莫挨老子的白眼。
這人怎麼還演上了?
爺爺望着他們,搖着頭意味深長地笑笑。
吃過飯後,江父江母才聊到正事:“小寶,江淮現在忙着管理江氏,老二也是知名藝術家,你要不也找個正事?”
江父接過江母的話茬:“我知道你對你那群兄弟情深義重,可這樣下去隻會讓你一步步踏入危險之中,我們就是不想看你受傷。”
這件事情,在來的路上江禾就想過了,傅岑之最後把他們一鍋端的手段非常之正義,掃黑除惡。
既然如此,想要活下去就要改變現在的狀态,這黑澀會是不能繼續下去了,他手下兄弟也就二十來個,江禾盤算着開一家公司,一步一步來。
“我懂,我已經有了點想法。”江禾起身擦了擦嘴後,“那我先回房睡覺了。”
見狀,傅岑之也跟着站起來:“伯父伯母,那我也回去了。”
“注意安全。”江母面上挂着祥和的笑容,指了指腳底抹油的江禾,“小寶,你去送送岑之。”
江禾停下腳步,回頭瞪了傅岑之一眼:“哦!”
到了門口,司機還沒過來,江禾和傅岑之并肩站在一起,氣氛微妙又尴尬。
兩個人一言不發,就這樣一直到司機姗姗來遲,目送傅岑之上車之後,江禾迅速往家裡跑去。
一秒鐘都不願意多留。
坐在車裡的傅岑之眼神晦暗不明,司機開口詢問:“傅總,咱們是回家嗎?”
“雲庭樓。”
“好。”
到雲庭樓後,傅岑之推開熟悉的包廂門,包廂裡隻有一個人,來人看傅岑之進來,擡手掐滅剛點的煙。
“又去熱臉貼冷屁股了?”
傅岑之坐在男人正對面,頭也沒擡道:“今天這事謝謝了。”
男人冷哼一聲:“行了行了,你為了江家那個小混混,真是煞費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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