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的研二似乎羞憤欲絕。
隔着電話都能聽到他因為情緒沖擊過大而結結巴巴的聲音。
“這——我——總之——”
陣平嘲笑地說:“今天頭腦在線了嗎笨蛋hagi?沒簽認罪書真是遺憾啊。”
發出了略帶疑惑的單音,安慰地說,“沒關系啦,撒嬌的研二也很可愛啊。”
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撐在高中生的腦袋上,保持着一臂的距離。
這個木兔同學好像腦袋不太靈光啊……?還想學自己的精神體貓頭鷹那樣腦袋一晃一晃的。
“好,就這樣不要動,做得很好。”
把貓頭鷹接過來,沒有貿然去摸腦袋,放在自己肩膀上。
……爪子有點刺痛。對哦,貓頭鷹是猛禽來着。
小型猛禽伸出大毛腿,啪嗒啪嗒跑進了頭發裡,滿意地低叫了一聲。
陣平幫忙撫平弄亂的頭發。
赤葦京治收回視線,和玩家重複了一遍今日工作安排。
認真點頭表示收到。
“……唯獨不想在這個時候被稱為可愛。”
回過頭,看見陣平表情也超認真。
和我并肩看着二傳手帶着ace跑回場地的背影,陣平說:“你很喜歡那個叫做赤葦的高中生。”
“嗯!因為他是二傳手嘛!”
興奮地轉述着從動漫裡學來的知識。
“排球隊伍裡,二傳手是隊伍的靈魂人物。嗯……好像是接觸球最多的隊員。總之就是,是頭腦很厲害的意思!”
“頭腦很厲害就會被喜歡嗎……”
他自言自語的嘀咕着。
“而且,名字裡帶akaii(赤)的家夥都不會壞到哪裡去。”
念叨着隻有二次元才知道的知識。
不過這句好像說的是另一個角色……是哪個來着,帶死神但是好像不是死神來着……
“獲得路醬的喜歡總是很容易。”
研二在短信裡這樣抱怨。
今天的任務和上次差不多,這次接到的群體安撫任務,就是配合高中生排球比賽(聯賽?)對隊員們進行進度跟蹤,賽期治療之類的活動。
不是很累,但時長比較長,而且要向導進駐後勤區,不能到點走人。
不過和列表裡的“狩獵咒靈”、“帶領獵犬特殊部隊剿滅遠海海盜”之類奇奇怪怪的任務相比,還是蠻日常的……
也不是沒有看上去高大上的什麼“參加XX譯員組織的晚宴”之類的活動。
但穆叔當着我的面把它點掉了。
……那就當沒看見好了。
休息的時候,抱着我補覺的陣平迷迷糊糊地說:“手機一直在響……?”
“是研二在發笨蛋短信啦。”
揉着眼睛,無論是懷裡的猞猁,還是趴在腳邊地毯上睡覺的大黃,都跟着打了個哈欠。
高中作息真是受不了啊,之前我可都是十點起床的……!
鑽在頭發裡睡得四腳朝天的貓頭鷹眯着眼睛,拿雙手捧起來,放回頸窩。
陣平的腦袋在左邊,硌得肩膀往下墜。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發現研二正酸不拉叽地說着什麼“都是男子高中生肯定很養眼”之類的怪話。
“嘛易感期就是很難熬的啦。”他撓撓卷發,不在意地放下了。
“喜歡高中生什麼的,太不切實際啦。”吐槽道,“擔心也要有個限度啊……”
“升等級之後,派遣的哨兵還是選年紀大點的好了。”
社畜和高中生、大學生怎麼會有話題啊,又不是遍地二次元。就算是二次元,也有萌點不一樣的煩惱。
起碼要都是社會人吧?和太小的孩子在一起,就算并不想怎樣,經驗和閱曆都超出對方太多,本來就是一種碾壓。自己并不喜歡這樣。
“年齡又不是成熟的委任狀。”陣平說着,揚揚眉毛,走過來拿胡茬蹭了下我的臉。
“但是社會人這點我認可。”
……忘記了,他和研二好像隻有23來着。
哎呀,癢癢。笑着摸了摸側臉。
“隻算成熟的話,我可不想再被成熟的高中生表白啦。”
嘀咕道。“下次選拔的話,無論是哪國的哨兵,我都定……”
正好展樂拿着日程表進來了,一拍腦袋,“就定比展樂年紀大的好了!”
展樂的哈士奇像是聽懂了,反駁地嗷嗚嗷嗚。
“我不小了。”展樂強調道,“小路導,落地算一歲,虛歲算一歲,加起來我就26了!”
那還比我小四歲呐……擱現實裡你可是零零後。
哈士奇舞到自己面前,兩個爪子往膝蓋上一撐,圓圓的藍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嚴肅地低聲嗚嗚。
拿手指輕輕刮了下哈士奇的鼻子。
“我們樂樂最棒了!”
甜言蜜語不要錢地灑。
展樂抿着嘴,生不起氣來,推了推日程表,拽着還想舞獅的哈士奇走了。
陣平拿着日程表,又抱緊了我。
氣息噴灑在後頸。
“……成熟的高中生?”
“嗯,還是貴公子哦。”
“年齡還是很重要。”他斬釘截鐵地說。
————
為高中生疏導這件事其實并不難,這個枭谷學園的排球隊的學生還是蠻乖的,最高的木兔光太郎稍微有點呆,但教練和助教的話也聽,平時兢兢業業地練習排球,心無旁骛,一點不往旁邊看。
吃過了好吃的午飯後,和休假的陣平繞着體育館散了會步,身後跟着汪汪隊,浩浩蕩蕩地出去,浩浩蕩蕩地回來。
——推開門就發現木兔在茶歇處大吃特吃。
茶歇的小蛋糕是隊裡的廚師專門做的。一開始自己咳得厲害,穆叔就把塔裡大食堂的師傅派出來一個專門做菜。
但是馬上發現自己吃甜食會積痰,反而咳得更厲害,穆叔下令所有人都吃一樣清淡的。
大師傅一身手藝試不出來,隻能變着花樣做清淡飲食。
随隊出來之後,大師傅還挺高興,說做點小蛋糕擺着。
——其實汪汪隊的大家都不咋愛吃甜食,就吃了點蛋撻。自己倒是很想吃,但飲食這方面陣平,研二,虞隊,秦隊,還有織田作、諸星大、裡蘇特……等等都看得很緊。
“肚子餓了嗎?”捧着貓頭鷹發問。
被問的貓頭鷹和木兔都愣住了。
貓頭鷹精神體咕哝了一句,木兔端着小蛋糕,疑惑地說,“本來沒有很餓……但是一到這裡就很餓。”
“向導素攝入不足吧?”陣平說,“你沒吃氯利他平?”
“教練說會影響比賽……”
木兔發膠摸好的頭發似乎耷拉下來一點。
“啊确實……”
懷裡的猞猁使勁蹭了蹭我的臉。陣平走過來,猞猁一個發力跳到他身上。
“再稍微疏導下。”他撇了撇嘴,還是對我說。
捧着的貓頭鷹朝自己專注地上下左右搖着腦袋。
有點像那個魔性的吹薩克斯仙人掌。
大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搖搖尾巴,沒吱聲。
……行吧。
走過去握住他的手。
按照他們的說法,由于木兔是被向導激發的哨兵,這個階段一般是向導本人來安撫并陪伴哨兵度過的。
……屬于約定俗成,但不寫在法律和規定裡面的風俗吧?不做也可以,不過這樣的話,别人看你的眼神就會很奇異。
自己倒是不讨厭木兔,他看上去雖然有點電波和自己對不上,性格還蠻好的,很陽光的感覺。
穆叔說可以趁機練一下如何安撫年輕的哨兵,所以疏導完了要交小作文上去。
……隻有這個自己确實不喜歡,五百字可是實打實的要寫。
認真地eaea,木兔的精神海感覺就很青少年,起伏不定的,并且在坐标極限來回劇烈搖擺。
不過有一點好,就是他确實沒有非常負面的情緒。
正考慮在自己的歌單裡找個什麼曲子,少年直接一把箍緊了,把自己抱住。
他體溫好高……
猞猁嗷嗚了一聲,跳起來把貓頭鷹撓得羽毛亂飛。
“嗷!好痛!”
高中生讪讪地放開了自己,金色的眼睛仍然望着這邊。
“那個……”超認真地問道。
瞳孔真的很像貓頭鷹。
“路向導、殿下,你以後會招募運動員哨兵嗎?”
“……欸?”
突如其來的發問把我問懵了。
啊?
運動員哨兵?哨兵還有這個分類啊?
那是什麼?
單純抽角色的話。
自己的話玩遊戲很随緣,如果真的要回答,那就是看遊戲怎麼安排吧。
……大不了不喜歡的卡池就跳過咯。
猞猁跳起來踹了貓頭鷹一jio,可憐的貓頭鷹在最後關頭似乎終于學會了用翅膀飛而不是用兩條大毛腿走路,啪嗒啪嗒地飛到木兔腦袋上,缺羽的翅膀耷拉下來,糊了高中生一臉。
木兔“欸欸”地伸出手扒拉着自己的精神體。
猞猁一個漂亮的空中轉體,自己下意識伸出雙手。
漂亮大貓舒舒服服地待在自己懷裡,呼噜呼噜地響個不停。
“你這家夥,打的這個主意啊!”
陣平站直了,雙手抱胸,似笑非笑地盯着木兔。
“是的!”
木兔大聲彙報道,“我以後,會向着職業排球運動員的方向努力!聽赤葦說,很多向導都有運動員哨兵,那我可不可以做殿下的哨兵呢?”
非常感謝,但是赤葦一定不想在這種條件下被提起……
陣平看了我一眼。
我滿臉茫然地回望着他。
想了想,陣平不太愉快地說,“不行。這家夥生活太迷糊了……而且,也沒有招募低于二十八歲的哨兵的計劃。”
……嗯?
……好像陣平悄摸幫我又提了兩歲?
大黃看了看陣平,看了看愣住的木兔,最後看了看抱着猞猁的我。
停住的尾巴繼續擺動。
把木兔的精神海安撫好,看木兔這麼大的手揪着這麼小的小蛋糕,還是有點于心不忍。
和秦隊商量了之後,讓廚師再做了點肉叫他一起帶過去。
打發走了高中生,和狗子還有大貓玩了一會才想起來。
“那個運動員哨兵是什麼呀?”
陣平懶洋洋地摸着我的頭發,聞言,動作停了一瞬。
“是美國那邊傳來的。”
他的猞猁耳朵直往後撇,飛機耳很明顯。
“有些向導經濟上入不敷出,所以會招募非軍、警系統的哨兵,比如運動員、金融投資經理、互聯網獨角獸公司CEO等。向導提供疏導,哨兵提供經濟援助。”
……啊?
這、這不就是純找飯票嗎……?
怎麼有種茶花女找了很多情人平賬的感覺……?!
他不愉快地強調道,“隻有那些美國向導是這樣!我們東亞,中國和日本的向導殿下可沒有這種事。”
說到最後,他語氣有可疑的停頓。
完全沒發現。
比起這個,更關心其他問題。
我快速翻開遊戲界面,表情很凝重。
“去叫秦隊。”對着大黃說。
兩隻大黃對視一眼,腿長的那隻站起來輕聲“汪”了一下,跑出去。
“?怎麼?”
“陣平,你說我現在是不是要關注資産配置和現金流問題了?你們現在手頭有錢嗎?有欠債嗎?有貸款嗎?”
“……欸?”
————
“——阿嚏!”
赤葦打了個噴嚏,對隊員們的關系搖搖頭,問道:“木兔前輩是不是去了很久了?”
說曹操曹操到,失落的木兔帶着食物濃烈的氣味出現了。
“這個啊,哦,是向導怕我——我們餓肚子,讓廚師做了帶來的。”
假裝沒有聽到木兔拙劣的補充,高中生們歡呼着把牛肉荷葉包分了個幹淨。
假裝……唉。
赤葦一看木兔的表情就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心裡頓時有點後悔。
如果昨天不說運動員向導這件事就好了……
這種事更多還是要看向導的意願,木兔前輩這種,不就是漫畫裡說的“擅自期待、擅自失望”的哨兵了嘛。
而且……
雖然并沒有太多經驗,但莫名覺得,那位向導殿下,并不是會考慮選擇運動員、或者其他高薪行業的哨兵作為錢包的類型。
在忙碌的工作之餘,也不忘給隊伍裡的哨兵進行疏導。
對錨定哨兵非常溫柔,易感期時的黏人也會盡力安撫,絲毫沒有不耐煩。
但其他哨兵的精神體們,即使是普普通通的犬型精神體,有專屬的網球可以玩耍,會排着隊上來梳毛摸頭,會得到誇贊和微笑,甚至和精神體對視的時候也會笑。
對待木兔前輩的精神體,也沒有因為對方隻是未成年的高中生而怠慢,放在身邊的動作非常自然。
看周圍哨兵的表情,似乎悉心照料精神體,是件平常的事。
……這種把大部分精力和時間放在疏導哨兵,和精神體們接觸的向導,怎麼有空去揮金如土、花天酒地,以至于欠下巨額債務,不得不從體育、金融等高薪行業尋求經濟援助呢?
不過,正是因為向導殿下是個非常優秀的向導,木兔前輩才會果斷出擊。
正想着等會該怎麼和其他隊員們安慰并鼓勵木兔前輩(當然隻是排球上),入口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木兔學長!”
某個橘色頭發的後輩“哦哦哦哦哦”地蹬蹬跑來,超級精神地說:“聽說你覺醒了精神體!好厲害!”
——!
看着一下子精神起來的木兔,赤葦和隊員們欣慰地笑了。
教練和助教在場外滿意點頭,“果然,邀請烏野是正确的。”
————
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看到了格外清麗的女子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