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的時候,蒼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膚,沁出汗珠。
嘴唇也有點發白。
如果說自己是虛胖的話,這位美人簡直就是“梨花一枝春帶雨”。
……好看是真好看。
儀态是真的好,身姿筆挺。雖然身形稍顯單薄,和自己說話的時候,頭不搖,肩不晃,舉止大方自然。
這樣美姿儀的人,正是青春年華,卻在醫院裡飽受折磨,淪落到和連續加班、心力交瘁的卑微社畜一樣,走路隻能扶着扶手的地步。
命運真是不公平。
像是很訝異,他暖褐色的眼珠微微睜大了。
這個反應……自己是不是,對于日本人來說太唐突了呢……?
仔細想想,關于這位網球王子的印象,隻剩下漂亮的病弱美人這個标簽了。
生病的話,突然被陌生人打探病情,應該感覺很煩吧……
突然覺得很尴尬,低下頭去,說:“不好意思啊,我問太多了。”
“對外行人來說,是一種神經炎症,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的話。”
銀色頭發的醫生在走廊另一頭冷不丁開口說。
“石田醫生。”面色有些尴尬的美少年試圖阻止。
表情冷淡但是确實很帥的醫生拿着病曆簿走了過來。
“路女士是吧?”
不等我回答,便接着說。
“我是這家醫院的院長,石田龍弦,本次檢查中負責向導的信息素、精神力場強度測定等在内的十三項檢定項目。作為檢測的交換條件,我想請求你協助我對一些病人進行簡單的精神疏導。”
“這些病人之中,就有你,幸村精市。”
一步步走來的銀發醫生,靛藍色的眼珠在陽光下顯示出淺淡的銀色。
用最冰冷的語氣說出了請求。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軟飯硬吃嗎……?
幸村精市面露驚容,應該也是第一次聽說。
“交換……?”有點疑惑,“但是,沒有人和我說起過……”
松田和研二,還有周大哥都沒說呢。
“是根據向導的身體狀況,自主選擇的事項。”石田院長的眼鏡就如同動畫那般白光一閃。“按照我的預估,你在做完檢測之後完全有餘力做這些事。”
……總覺得哪裡好像怪怪的……
不過,反正是治療幸村精市。那不就是小時候看的同人文裡,女主角才能做到的事嗎!
也算是圓夢了。
——IP作不就是應該達成這樣的成就嘛!好耶!
沒有思考多久就答應下來。
“可以啊!到時候我聽醫生你的。”
總之,專業事項上肯定要聽專業人士的。
幸村精市和石田醫生對視一眼,美少年欠身一禮。
“感激不盡。”
擺着手說,“哎呀,沒事的啦,說不定我檢查完了就沒有體力了,也不一定幫得上忙。”
就當是之前的賠禮吧。再說,完成童年願望這種事,也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遇到。
跟着院長,在護士們的噓寒問暖中完成了一些難度差别很大的音遊遊戲,今天的日活圓滿完成。
不得不說,這個院長是真的有點水平的,活動結束低頭一看,正正好好給留了六十體。
平常給松田、研二或者周大哥他們疏導一次,就是要花六十體。
——專家啊!
佩服得五體投地,聽到要開始給幸村精市做精神疏導,乖乖地站起來。
這裡肯定是不會有流水裝置了,醫生把洗手池打開,雙手捧着美少年的手,開始找狀态。
唉,要是能導入網抑雲的音樂就好了,絕對有感覺……等等,我好像沒收藏網球王子的主題曲……
心虛地代了排球〇年的op,反、反正運動番都是差不多的吧……
細小的精神水流,沿着交握的雙手,逐漸浸潤枯竭的精神回路。
孕養的、溫柔的精神力量,緩慢将沉寂的枝幹漸漸充盈。
滋養的水流甫一進入,就得到了欣喜若狂的回應。
疏導着,忽然肩頭一重。
“欸……?”
還來不及反應,因為反射神經太遲鈍,幾乎是在美少年砸下來的同時往地上滑落。
石田醫生一隻手把兩個沒有站立能力的人扶好。
幾乎是同時,感覺到精神回路裡出現了第三個精神力量。
僅僅一瞥就得見,堅硬而深刻,仿佛是有着标準範式的精神圖景。
因為過于規律,構成了極為對稱、因此極富機械之美的圖案,仿佛是什麼科技時代的造物。
和之前看過的風景或者記憶的剪影完全不同的存在……
沒想到還有人的精神圖景是這樣子的。
……難道這就是理工科和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似乎是感覺到自己的分心,身前壓上來帶着溫度的軀體。
少年濕潤的鼻息噴灑在脖頸處。
亂拱的樣子,像不安的小奶狗,使勁用濕潤的鼻尖蹭來蹭去。
“嗯——?”
身後撐着的醫生聲音變得更為低沉。
從左後方抓住右手臂的手緊了緊。
“——繼續。”
這樣說着,披散在腦後的頭發,被輕輕地拂動……?
沉下心神,再次小心地浸潤少年心中身在網球場的精神圖景。
他的精神動物也很模糊,就像在蛋殼中的胚胎那樣,隻能聽見共鳴時的心跳。那還是不要驚動為好。
跟着音遊,我刷,我刷,我刷刷刷!
把空中懸停的網球用精神力沖洗掉馬賽克,顯示完成後,遊戲的體力也正好變成了0。
搞定收工。
————
感受到向導正在緩緩退出自己的精神圖景,下意識地想要挽留。
這是何等滋潤的力量……
從前父母高薪延請的向導們,沒有一個像今天這般,帶給人近乎“起死回生”的感受。
擁有這樣能力的向導,居然隻是在石田醫生的說話下就簡單同意了精神疏導的請求。
之前和自己搭話的時候,也是敏銳又體貼。
……這種溫柔、好脾氣的向導,居然是存在的麼……?
從這一次精神疏導結束之後,就馬上抓着不放,并開始迅速構思如何打動她,從而獲得再一次、甚至是未來許多次接觸的自己。
——哨兵果然都是内心卑劣的野犬。
女性閉着眼睛,無力地軟倒下去。
她背後的醫生迅速地接住了。
看見他輕輕扶住女性的後腦,那種呵護的姿态。
……之前在精神疏導過程中,強硬插入的态度,和之後隐隐彰顯的存在感。
……啧。
年長者就是在這方面占盡優勢。
兩位哨兵互相注視了一瞬,随即厭煩地别開視線。
“你可以放開她了,幸村君。”
說着這話的醫生,毫不猶豫地抱起女性,将她小心地安置在病床上。
——可惡。
這副身體的狀态,什麼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