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上線的時候,發現醫生正在罵人。
松田和研二彎着腰低着頭老老實實地挨罵。
“向導每天都在為哨兵進行深層疏導,明明淺層疏導就足夠的事情,為什麼要纏着她進行無節制的索求?”
“要不是這次疏導發現了情況,你們難道要把向導累死嗎?!”
“向導的身體和精神海穩定情況,每天光是應付你們三個就精疲力盡了。明知道她這麼辛苦,就不要貪得無厭!”
周大哥不知道說了什麼,院長醫生語氣一頓。
——然後換了德語開始罵人。
哎,周大哥還會德語呢……!
躺了一會,才慢慢坐起來。聽到動靜的哨兵們魚貫而入,研二抱着我不撒手。
靠着研二的胸膛,有點迷惑。
“深層疏導……那是什麼?”
疏導還分淺層深層嗎?
一邊問着,一邊伸手握住了松田的手,施放長A。
——這是之前養成的習慣。反正自己的手也會很快被搶走,塞在他們的口袋裡。
放完之後,松田很自然地和自己十指相扣。研二拿空調毯蓋住了肩膀,防止吹進冷風。
“這種就可以了。”石田醫生推了推眼鏡,泛起一陣白光。
他不贊同地說,“你的哨兵精神海非常幹淨,每日進行深層疏導是一種浪費。”
“而且,深層疏導如果長期固定在固定對象上,會引發向導精神回路的僵化。這種事情,你的導師沒有教導你嗎?”
“導師……?我、我沒有導師……”随口答道。
視線落在和松田扣住的手上。
“僵化……?還有這種說法嗎……?”
因為昨晚沒有睡好,遊戲文本看不大進去,有點迷茫的重複了一遍。
這要咋辦……?難道去大街上抓其他哨兵嗎?
而且好不容易才和研二三人磨合得比較好,再來幾個新角色,感覺又需要費力去調整了。
到底什麼時候出養成指南……
被米家遊戲慣壞的玩家,第一時間隻想到抄攻略。
“是這樣嗎……”
和哨兵們交流了什麼的院長醫生,開始沉思起來。
————
院長把研二和周大哥留下,讨論着什麼事情。
無所事事的玩家換了身衣服,被醫生趕了出去,和松田挽着手往回走。
因為醫生很嫌棄地說了“運動不足,不要什麼事都交給哨兵包辦”之類的話,隻好勉為其難散個步。
————
對身形高大的現役警察來說過于緩慢的步調,把重心壓在自己這邊,挽住手臂一起散步的女性。
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過于親密的姿勢。
邊走邊無意識散發出向導素,表情有點困倦的向導,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人看過來的、驚豔的眼神。
正是因為有着對方全心全意的、無比珍貴的信任,所以和研二合謀,無論如何都不想放開手。
一想到對方散開的頭發會被另一批人挽起……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這等卑劣的内心……遲早也有瞞不住的一天。
————
松田和研二不同的地方在于,比研二要不容易吃醋。
比如一邊走路一邊刷淨化泛哨氛圍這件事,松田就不管,研二每次看到都超在意,恨不得把自己埋在他胸肌裡。
……真的會喘不過氣的。
明明是同期,研二有時候就是很小孩子脾氣呢。
貼着走太熱了,兩個人稍微分開,十指緊扣,甩着手沿着河堤慢慢散步。
夏天的傍晚,氣溫降下來了些,走在路上感受到晚風輕輕的吹拂。
松田開口說,“抱歉。”
“……嗯?什麼?”
“淨化對象固定會導緻回路僵化這件事。”
他撓了撓卷卷的頭發。
“本來下周開始,就會慢慢分配新的哨兵過來。籃球和排球的全國大賽也要開始了。”
“……聽上去,我好像會很忙。”
因為不覺得松田有什麼需要抱歉的地方,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隻好老老實實地說出感想。
不過轉念一想,快春節了嘛!遊戲肯定要推點新内容的。
“……而且,”
男性停住了腳步。
低聲地說,“下周開始,我要轉去刑事課……可能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經常陪着你了。”
夏日的晚風,将頭發遮住我的視野。慢慢地睜大了眼睛。
握住他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我以後……都見不到松田了嗎……?!”
——不要哇!雖然我成男角色都是滿好感度之後放在塵歌壺裡擺着的(龍王和帝君除外),但偶爾還會回去聽他們說話,活動還會遇見呢!
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不會的!——隻要你有需要,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呼喚我,這是哨兵的義務吧,好好看書啊。”
那就好那就好。
張開雙手,快步上前抱住他。
想說“我舍不得”,但沒辦法說出口。
記起來,松田曾經說起過,初遇那次的爆|炸|案,案犯并沒有抓住。
畢竟剛促發鍊接的哨兵們會不顧一切地追逐向導,在遊戲裡似乎是理所當然的設定,所以也沒有被追究。
但兩個人時不時會根據細節和現場照片讨論着什麼。偶爾去他們的房間還衣服的時候,會看見桌上淩亂地擺着一些照片和陳述。
……自己幫不上忙,總不能攔着設定是警察的角色不去查案子啊。
而且……
說實話,遊戲要給我介紹新角色,如果說我不想見,那是騙人的。
嘴上說着“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其實玩着遊戲,把三個人的真心輪流澆灌的我,好像變成了情感貼上被批判的混蛋。
現在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什麼呢……?
不敢開口問詢,隻是保持着這種,暧昧的默契。
就像若即若離的探戈。
明明,隻是遊戲,但像自己這樣忍不住就會深入思考的玩家,應該很掃興吧……?
隻是想要親密的陪伴,和毫無負擔的互相溫柔而已。
是“隻要是優秀的角色,誰都可以”嗎?還是說,“即使是優秀的遊戲角色,也不是誰都可以”?
……是因為女人都是被道德捆綁住的生物嗎?還是說,因為這樣盤旋于衆人之間,确實是不正确的呢……?
處于愧疚而對他們的體貼,似乎被誤解為溫柔。
……算了,遊戲裡還是理想化一點吧。
無論如何,對我溫柔的角色,理應得到獎賞才是。
哪怕并非完全出自真心,所能得到的,也不過是對于玩家來說微不足道的遊戲資源……
至少要讓他們知道,和他們過度的時光,對自己來說,也依然是難以忘懷的溫暖。
————
埋在自己胸前的腦袋,很久都沒有回應。
良久,才輕聲地問。
“調令……是下周嗎?”
回到房間收拾東西的時候,跟在身後默默地遞着物品。
“一定要搬走嗎……?”
這樣小聲地說。
……用那麼猶豫,那麼不舍的語氣說着。
内心的酸澀充斥着鼻腔。
幸好帶着墨鏡。
不想被她看見……自己軟弱的樣子。
哨兵手冊上規定,首次鍊接不能超過一個月。這樣嚴苛的條令,曾經和同期們一起吐槽“誰會好好地遵守啊”。
輪到自己的時候,才發現是為了遮掩哨兵的醜态。
想讓她每天睜眼都看到自己。
隻會對自己笑着。
聽着她的呼吸聲入眠。
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希望無論哪個哨兵,都能聞到自己充滿警告的信息素。
體力不行的話……雖然以後會有大問題。
但一想到限期越來越近,就忍不住想要縱容她。
完全不走路也可以,有什麼事,隻要說了自己和hagi絕對會去辦到,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隻需要每天跟自己握緊雙手,在彼此的精神海裡不斷交融就好。
……類似的想法不斷在腦子裡回響。
如果不是身為現役警察的驕傲,絕對會放棄原則,把她帶到隻有自己和研二才能找得到的地方。
每天擁抱着入睡,呼吸着彼此的呼吸醒來。
唯有想到這樣的畫面,内心焦躁的兇獸才會有片刻停息。
——手冊上真是一點沒錯。一個月已經是極限了。
“以後也不會每三天就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