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馬亂的上午總算是過去了。
随便吃了點東西,和譯員姐姐一起趴在休息室的塌上。
……心好累。
揪着從公寓裡帶來的獺獺抱枕,放空腦袋。
譯員姐姐體力要好得多,拿着變色矽膠一般的向導素收集器過來。
在這邊的講解下,了解到這個世界存在着可以自動捕獲向導素的制品。
是用特别的植物制作的,吸收充分向導素之後,會從原本的藍色變成粉色、紅色、紫色的一系列漸變色。
上次日本向導協會送的那個藍球也是同樣的原理。
……感覺很神奇。
有點像現實裡使用的變色矽膠。自己一般放在米裡充當幹燥劑。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用手插進去,就像玩裝滿米的米桶那樣玩。
大家沒有意見。擡起頭來的時候,都很寬容地笑着。
譯員姐姐看上去也有點累。
心虛地說,“李姐,你要不要休息下?”
因為當時有遊戲指導,就完全按照遊戲指導來做了。
結果……感覺和日方那邊是完全不同的量級。
被喝令回到原位的初中生們,伸長脖子看自己。
如果朝那邊看的話,就會露出興奮的笑臉。
……有點尴尬,還有點毛骨悚然。
肯定給大家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吧……
“沒事沒事,”譯員姐姐說,“小路,你等下要睡午覺嗎?”
“要的。”
自己是咖|啡|因|過敏星人,無法從奶茶和咖啡中獲得快樂。
恢複能量全靠睡覺。
讓了讓半邊位置,譯員姐姐也不客氣,坐在旁邊。
“隻是沒想到,小路你作為向導這麼優秀。”
她感歎道。
“真的假的……”撓着頭說,“我到現在還是自己瞎琢磨(加上遊戲引導),向導什麼的,還有很多東西,鬧不明白呢。”
“李姐,你認識别的向導嗎?他們一般是怎麼學習的呢?”
現在,急求升級規劃!
她想了想說,“我小時候,有一次發高燒不想打針,哇哇大哭,全家上陣都沒按住我。”
“那時候剛好有個向導路過,給我治了一下就好了。”
哇——
“好厲害。”
一向優雅的女性,表情猙獰起來。
“可疼了!就給我腦子紮了一記狠的,那三天我都緩不過來勁。”
“打針可比這輕多了。”
……說實話有點羨慕。
怨念地說,“都說我是治愈系的……一點也不酷。”
其實,也是想有那麼一點點的攻擊力的。
旅行者還會平砍帶連劈呢!我這純就是奶媽啊。
雖然自己的輔助一向都練得很好,但是輔助……砍怪不行啊。
每次這種時候,隻能用“類米家遊戲,輔助最值錢”來安慰自己。
“向導也可以對普通人用精神力嗎?”突然發現。
猶豫地伸出手,“既然我的精神力沒有攻擊性……李姐,我能不能試一下?”
“我會很小心的!有不舒服的地方要馬上說哦!”
因為都是女生,直接抱着進入精神圖景。
她的精神圖景……有點像,天亮了,但還是閉着眼的感覺。
女性的心跳比訓練有素的哨兵們要快許多。
小心地,一點一點的用精神力潤澤碰到的地方。怕動靜太大會傷害到她,精神力在裡面轉身都小心翼翼。
和哨兵們結實的精神力相比,普通人脆弱得就像餐巾紙。
結束之後,感覺比平時累。
擦了擦額頭的汗,詢問,“怎麼樣,怎麼樣?”
“感覺比做spa還舒服~~”緊緊地抱住了我,臉頰貼着我的臉頰。“小路你可真是個寶貝。”
身上的香水撲面而來。
女孩子就是香香的!真好。
“嗯……?”
有點迷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無論玩過多少次,還是感歎,向導這種設定還真是神奇啊。
————
“向導果然很神奇呢。”
這麼笑眯眯地說着,不二學長放下了手裡的水杯。
那個異國的向導,坐在不遠處的觀衆席上,似乎還沒從上午的騷亂裡恢複過來,臉上帶着倦色。
周圍的哨兵們,以她為中心四處走動。幹練的職業女性,挽着她的手臂,親密地說着什麼。
她們身上的氣味……逐漸混雜在一起。風中傳來稀薄的向導素的味道。
不同于日本的向導,據說這位路向導是在日本旅遊過程中意外覺醒向導體質的,之後更是傳出了千年一遇的治愈屬性的特點。
——以上,全是消息靈通的桃城前輩在中午說出來的。
“那—麼—溫柔又安靜的向導,上午我們隊伍沒有在看台中間,真是太可惜了。”
菊丸英二小聲嘀咕着。
“下午說不定就走掉了。”
疑惑的表情被捕捉,大石前輩耐心解釋道,“這是因為向導們都是很忙的,去年我跟随前輩們來比賽的時候,向導們一般下午就不再出場了。”
“欸——”懶洋洋地拖着長音,說,“那可真是遺憾。”
内心笃定,她是不會走的。
究竟為什麼,也說不上來。
和打網球一樣,動起來就會明白的東西。
“說起來,不二前輩,”擡頭問道,“之前說的‘鶴振翅’,是什麼意思呢?”
上午,看向看台旁的喧嘩的時候,不二前輩低聲地說着這個拗口的詞。
不二前輩略感意外地看了一眼自己。那雙總是眯起的眼睛微微睜開,流轉出一絲妖異的藍光。
“這個嘛……”暧昧地笑着。
是對那位向導的評價。看見學長露出日本人才有的慣用笑容,心中湧起了淡淡的焦躁。
身為歸國子女的自己,無法像學長們那樣通曉這些知識。
……還差得遠呢。
“‘鶴振翅’是對向導的一種評價。”
手冢部長低聲地說。
他不知什麼時候聽完了對話。
“中國在古代的時候,把治愈型的向導分為三種。‘鶴振翅’、‘周郎顧’、‘傾城’。”
他說着,用不大贊同的眼神看了不二前輩一眼。
不二前輩苦笑。
沉默了一會,手冢部長低聲地說。
“……隻是簡單動用能力,就能吸引附近未顯基因的哨兵的向導,起碼是‘周郎顧’的水準。”
“……可能更高也說不定。”
夏日的微風從我們眼前飄過,吹動額前的碎發。
遠處的向導轉過臉,朝這裡看了一眼。
不是很愛念書的自己,在國文課上醒來之後,老師在講台上滔滔不絕地念着中國古代有名的妃子的故事。
和她一樣是治愈系向導的女性,仿佛是直接從書裡走了出來。
……依稀還記得她蹲下來,向自己行禮,并祝比賽順利的樣子。
帶着口音的日語,語氣很綿軟。
清淺的向導素的氣味。
朝兩位前輩微微颔首的樣子。
雖然并不是懷抱着那種感情,但又有别于母親帶來的感受。
并且……
無言地望着前方的兩位前輩,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件事嗎?
“下場比賽,做好準備。”手冢部長說。
壓低了帽檐。
當然。
————
抱着膝蓋坐在觀衆席上。
現實裡是冬天,遊戲裡是夏天。現實裡穿着珊瑚絨睡衣,遊戲裡穿了A字裙。
陽光曬在身上,有種又熱又冷的感覺。
和譯員姐姐一起睡了午覺,但很快被叫醒了。
武官和主辦方那邊溝通去了,穿着他的外套,沒精打采地坐着。
四周往這邊看的眼神,很快被哨兵們制止。
三位哨兵以自己為圓心,不緊不慢地反複巡邏的姿态。
再加上現役人員渾身精悍的氣質。
學生們都自覺地拉開距離,遠遠觀望。
更何況,在進行鍊接之後,他們在自己身邊布下了精神力場。
以前松田他們也幫忙立起來過,但都是像堅實的牆壁一樣的感覺。
用來隔絕自己和外界的過多交互。一般豎起來之後,會感覺外界的聲,光,走過的人影,傳到自己這邊時,都會像被過濾一樣,更加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