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模糊了視線。胡亂擦了把臉之後,順着右邊的方向走。
似乎聽到了喧嚷的聲音……?
身體,走一段路就很累。靠着牆壁,慢慢地往前挪着步子。
大不了走到頭再往回走……這樣想着,旁邊的門打開了。
似乎是選手休息室,走出來的身影格外高大。看到倚靠着牆壁的女性,發出了疑惑的鼻音。
……這聲音也有點耳熟?
哭得累了,腦子裡一片空白,仰起頭呆呆地看着他的臉。
因為肩膀格外寬闊,顯得腦袋很小。黑色的頭發,光看胳膊就感覺全身都是力量。背着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隐約能看見,咧起的嘴角,好像有道傷疤……?
“向導?”用很感興趣的表情說,“什麼嘛,在哭嗎?”
對方俯下身。男性軀體帶來的蓬勃的熱量,還有精悍□□的那種凝結着恐怖力量的感覺,慢慢侵入了呼吸。
“被吓到了嗎?”
不懷好意地笑着,嘴角的傷疤随之咧開,顔色奇異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就好像,被什麼大型猛獸盯上了……?!
身體,動不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潛意識似乎在說,驚擾到面前的猛獸的話……會被,吃掉的……!
伸出了巨大的手,朝着自己逼近。
隻能,呆呆地看着。
眼前一花。和男人交手的人,穿着眼熟的制服。
“喂喂,别搞錯了。”男人懶散地說,“我可沒做什麼。”
“路女士,你沒事吧?”用餘光确認的男性,語氣不掩焦急。
啊!記起來了,是上次醫院裡的武官哨兵!
不敢看人臉,認人全靠聲優和一身裝扮的玩家,終于認對了一次。
“沒事了,我帶你回去。”
明明已經哭累了。被這樣安慰之後,為什麼眼淚,還是會不斷地湧出來……
哭得蹲下來,一直拿袖子擦眼淚。武官哨兵脫了外套,輕輕披在自己身上。
裹着外套,被抱了起來。靠在肩膀上還是抽泣着。
不管了,被說丢臉也好,就是,就是很可惡啊!
為什麼要專門帶我來看打架……!讨厭。
讨厭暴力。讨厭格格不入的自己。讨厭不敢拒絕的自己。
哭着握住了哨兵的手,胡亂點着屏幕上的UI。
結束掉這個任務吧……好累。
明明是想玩遊戲放松的,結果被吓得隻想逃跑。
無意中EQ連點,似乎出發了什麼成就。聽見“叮!”的一聲。
武官無奈地歎着氣,粗糙的手指輕輕擦拭臉上的眼淚。
“還真是愛哭啊……”耳熟到很有即視感的日語聲線還在空中飄。
那個超大個的男人還沒走,居高臨下地看她的臉。
……反正哭泣的臉都很蠢就是了。把臉埋在武官懷裡,吸着鼻子。
————
被抱回來的時候,已經哭了很久,哭得腦仁疼。
遊戲裡的居所,是「塔」代為租賃的東京的一戶建。
平時努力忍耐的,不習慣的狹長的走廊,還有一扇扇關閉的窄門。
現在看到隻是任性地哭泣着。
反正都會被罵,不如哭個爽。
武官哨兵輕輕拍着脊背,傳來可靠的安撫。但之前和其他人通話的時候,語氣冷得就像可以砸碎在階梯上。
“就一句,弄丢向導犯幾條?”
“自己領罰去,她現在不想見你們。”
“我已經報告「塔」了。日本這邊不罰,國内也要罰你們。”
“……還在哭。不說了。”
不理解最後一句為什麼有些煩躁。縮起來的小動作被阻止了。
“沒事,沒事了。”被小心地摸着頭發。
頓了頓,他說,“這群臭小子們都沒經驗,以為你和攻擊性向導一樣喜歡刺激的。讓他們領罰去。下批,國内的「塔」會給你匹配更成熟的哨兵。别放在心上。”
“是我來得太晚了。上次還以為你……”
……?什麼?
疑惑地蹭了蹭他的肩膀。
武官輕笑起來。“沒什麼。下次别亂跑了。拳擊場裡都是仗着哨兵體格耍橫的家夥,就算是向導也會吃虧的。”
“别為他們傷心了。一會洗把臉,睡個好覺。”
這樣說着,被抱着走到客廳的時候,在等自己的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還是被吓了一跳。
“怎麼回事?!”松田一下子站起來,用日語疾言厲色地質問着。
就連一向平易近人的研二都焦急地看着自己。
因為隻有自己能看到中文字幕,一向負責在兩國哨兵之間翻譯的自己,深吸一口氣,忍住眼淚,舉起手機。
勉強寫道,“拳擊比賽,太刺激了。不好意思。”
反正自己深受觸動的事情,在别人眼裡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丢臉什麼的,随便了。
……實在不行就棄遊。
哭得腦子疼,一被放下來,就自發滾動着縮在沙發裡。
研二拿着最喜歡的柔軟毯子,蹲下來,輕輕地蓋住全身。
擔心的臉湊近了。半長發把站在客廳裡談論的武官和松田遮住。
堇色的眼睛關切地看着自己。
“還是很不舒服?要不要吃點東西?喝點溫水好嗎?”
被扶起來喝着溫度合适的水,拿熱毛巾過來的松田,擦臉的時候意外地溫柔細緻。
眼睛好像腫了……感覺有點睜不開。
說起來,剛開始認識研二的時候,還以為他是什麼著名藝人的設定。在研二和松田正式介紹了之後,還是沒記住。過了大概遊戲時間的兩三天之後,遲疑地詢問研二。
“ha、hagi君你不需要參加節目嗎……?”
“欸?節目……?”半長發帥哥指着自己,表情茫然。
“……你,不是藝人嗎……?”
交談後發現這個誤解,松田笑得格外厲害。
一把攬住欲哭無淚的同事,說“hagi這家夥從小就有點,太有魅力了是吧?其實,他和我一樣都是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察。别看長得這樣,這家夥技術不錯的。”
捂住臉的萩原研二發出悶悶的聲音,“什麼叫長得這樣……?小陣平明明也經常有人搭讪……”
“抱歉,”松田毫不留情地說,“我還沒有因為長相被誤會在奇怪的會所上班的地步。”
“——好過分!”這樣說着的研二,委屈巴巴地趴在沙發上和自己抱怨。
……情緒低落的時候,回想起來的都是出糗的事情。
好累。腦袋要,轉不動了……呼……
在現實裡也打了個盹。再醒來重上線的時候,已經換了睡衣在被子裡。
嗚,好舒服……等會快點搞定洗漱去睡覺吧。
摸了摸眼睛,感覺不是很腫了。鼻子有點疼,估計是擦了太多紙巾。
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哭了一場,感覺好多了。
臨走之前,雖然哭着,但還是覺得起碼要把他們的血線拉起來,所以一邊哭一邊要求武官哨兵帶她去見其他男性們。
伸出手把他們都E過一遍,看着精力條在80%左右,才走掉的。
所以……就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很久,哄也哄不好,我是認真負責的人!
我很優秀!我很善良!我很棒!
給自己打完氣,打算去洗手間洗把臉。
走過床尾的時候,眼睛捕捉到了奇怪的影子。
身體還沒反應過來,還在往前走。坐在地闆上的男性笑了一聲,握住我的腿,一下子抱在懷裡。
高出體溫許多的熱量,一下子有燙到的錯覺。強健的心跳在耳邊咚—咚,緩慢而有力地敲響。
胸膛頂着臉。
——為什麼有人的肌肉會這麼大——!
“路桑是吧?”超熟悉的反派聲線低聲笑着,“真是毫無警惕心啊。”
“怎麼樣?給我疏導一下就放你走,要來試試嗎?我這樣的S級哨兵,今天免費。”
“哦對了,我的名字是伏黑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