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懷念的其實也是當時熾熱純真的自己。”她單手拖着下巴,感慨着,“你應該去試着談一段戀愛,該往前走了。”
“我會的。”殷海蘭笑得坦蕩,“之前的事情,我真的釋懷了。”
“從我知道他在追衛瑤敏的時候,我就明白了,我和他沒那個可能。”她吸了吸鼻子,“隻是我自己還是沉浸在那段回憶裡,直到一封請柬,将回憶的牢籠徹底敲碎。”
她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那人不知道她的愛意。
後來,她遇到了一個很愛她的人,她也終于去勸說自己要重新迎接熱烈的愛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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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到老舊小區的樓下,車窗緩緩降下,莫檸擡頭往外看去。
經過時間的磋磨,這裡和記憶中的樣子偏差了很多。
不鏽鋼的防盜網生了鏽,黃褐色的鐵水順着窗子蔓延至外牆。吱吱作響的一樓單元門還是老樣子,門内還是被貼上了不少小廣告。
“這裡好像變了,又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她說着,伸手踏上何述的肩膀,下車坐上了輪椅。
一樓的鄰居阿姨早就搬走了,現在住着的一家人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面孔。
“我想先去媽媽曾經開的水果店去看看。”莫檸說着轉動輪椅,崎岖不平的地面很難前行,她費了好大的力氣,也沒移動多遠。
何述默不作聲地蹲在她的身前,道:“走吧,我背着你。”
她沒有拒絕,微微起身,雙臂環住他的脖頸,他寬碩的後背總能給她帶來莫名的安全感,溫熱的觸感隔着薄薄的布料傳來。
他的一舉一動,她都能清晰的捕捉到。
“等下還要上五樓,何述,你這樣會不會很累啊?”她傻傻地問着,她的腳已經拆了石膏,醫生說已經可以嘗試着下地走路了。
可何述還是不放心,硬是要她再多休養一段時間,說是怕一不小心再傷着。
何述走在那條不知自己一個人走了多少次的小道上,說道:“不會。就算檸檸一直是這個樣子,我也會帶着你,去世界各地的旅遊、打卡。”
莫檸沒再說話,在看到自家熟悉的店門口時,她的心猛地一顫。
已落鎖的鐵皮門,就連旁邊的店鋪也不開了,門上貼着‘旺鋪招租’的字樣。
兩家店門口堆滿了落葉,灰塵蒙上了整個鋪子。
“還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每次周末都要給你帶去一大袋的水果。”回憶一幕幕湧上心頭,莫檸說道:“那個時候說這樣去還你替我和媽媽給的他們的欠款。”
“這件事,就好像是好久好久之前的一樣,久遠到,我感覺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何述背着她往回走,在上樓梯間的時候,莫檸訴說着往事。
“鑰匙在我的口袋裡。”她摸了出來,伸手遞給何述。
何述單手去開門,玄關轉動,門推開的瞬間,一股塵封已久的味道,混合着燒焦味一齊怕撲面而來。
莫檸示意他放自己下來,她單腳跳着來到了被燒毀的窗戶邊,整個窗戶架已經被毀壞的不成樣子。
但卻是幹幹淨淨的,除了燒焦的痕迹,什麼也沒有,應該是殷海蘭來過替她打掃了。
她摸索着來到了媽媽的房間,腳下的重力失衡,一不小心撞到了布衣櫃,衣櫃上的鐵盒連帶着幾本書一齊掉落。
何述聽見動靜趕忙趕了過來,見她擺手示意不要靠近後,他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又頓在半空中,顫顫地縮了回去。
“我沒事兒。”莫檸淡淡道,她的視線落在那個鐵盒上。
這個盒子她之前從未見過,許是孫芬華把她放到衣櫃的頂端,又拿書本遮擋住的緣故,她平常在家沒有留意到。
心裡猜到了些什麼,她盡可能地去控制住顫抖的雙手,打開了鐵盒。裡面隻有一張存折和一封信,信封上寫着‘給檸檸的信。’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小心地拆開信封,抽出有些泛黃的信紙,媽媽的字迹躍然紙上:“檸檸,當你找到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可能已經不在你的身邊了。
不要為媽媽難過,早在媽媽檢查出白血病的時候,就讓何述那孩子瞞着你。媽媽不希望自己唯一給你存的錢都拿來給媽媽治病用了。
我的人生已經過了大半,可檸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沒了這點積蓄。
别怪何述,他勸過媽媽去化療。可是媽媽沒有同意,他呀就經常來店裡給我幫忙,家裡什麼東西壞了,少什麼東西了,都是這孩子幫忙買的。
他待我和你對我一樣的好,媽媽知道你喜歡他。别為了媽媽的事情和他鬧别扭,媽媽想看着你們走到最後,結婚、生子,但這個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希望我的檸檸未來不管遇到什麼樣的困難,身邊都有愛你的人,去支持你,保護你,幫你重新振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