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檸趴在他的肩膀上,神色黯淡,“海蘭說好像是我家裡樓下的住戶家裡發生火災了,燒到了樓上,不過好在隻是窗簾點燃了。”
“火勢沒有蔓延到屋内,損失不大。”
何述身子一僵,心裡的弦緊繃起來,他道:“那要回去看看嗎?我陪你一起。”
他知道莫檸這麼多年,已經好久都沒有再踏入原先的家門了。對于那個地方,是她塵封于此的回憶,是那天的救護車和慌亂人群,将人壓得喘不過來的窒息感,彷佛現在還存在着。
考慮到她可能會拒絕和他一起回去,何述沒再開口說着。
等到輕輕将她放在病床上時,何述拉開陪護椅坐了下來,他雙手交叉,低着頭,神情晦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莫檸靠在床頭,柔順的卷發散開,枕在抱枕上,她突然伸手揉了揉何述的發頂,“想什麼呢?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何述擡起頭,下颌順勢放到她的掌心中,可憐巴巴的看着她,小聲道:“怕你回去之後,就反悔說不要我了。”
這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真的很犯規,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何述嗎?
從前天之驕子一般的人,現在對這份患得患失的感情開始了猜測、不安。
主導權重新回到了莫檸手中。
“怎麼會,我答應給你機會的,不會輕易反悔的。”她說着捏了捏他的臉頰,柔軟的手感傳來,讓她沒忍住又揉捏了起來,“總有一天我要重新回去,回到那個地方,把那些好的,不好的記憶都重新拾起來,去面對。”
“這是沒辦法去避免的一件事情。”
何述點點頭,緊接着就聽莫檸說道:“陪我一起回去吧。剛好我的病假還沒有休完,明天就出發怎麼樣?”
“好啊。”何述聽罷,眼裡泛着光亮,趕忙打開購票軟件,“那我來買票,檸檸什麼都不要管,交給我就好了。”
“嗯。”
等他走後,時間還早,莫檸給殷海蘭打去了視頻電話,“海蘭,你都不知道我遇見何述之後要有多倒黴就有多倒黴。”
“不過這幾天還好,沒再出什麼事兒。”
殷海敷着面膜,道:“你說孫阿姨留給你的房子被燒了,這不就是近期發生的一件不好的事情嘛。”
“好像也是。”莫檸歎了口氣,“你說怎麼在哪裡都能遇見他,還真是緣分未盡,躲不掉啊。”
殷海蘭忽然警覺道:“你們兩個不會已經複合了吧?檸檸,你真的不能重蹈覆轍啊。”她心裡有些抵觸莫檸和何述在一起,還是因為那次莫檸将自己關在家裡想要輕生的事情。
那次真的是吓到她了,她不願再看到自己的朋友再次經曆情感上的傷痛,把自己折磨成那個樣子。
莫檸笑道:“他還在觀察期裡。”
“馮逸川這幾年都幹嘛去了,真是恨鐵不成鋼的,怎麼就還是木頭一個。”殷海蘭小聲抱怨着,對面的人可能沒聽清,問道:“海蘭,你說什麼?”
她趕忙搖了搖頭,“沒什麼。”倏然之間,她随手揭掉了面膜,一臉認真又無奈的,“檸檸,跟你說一個事兒。”
“怎麼了?”
莫檸坐直了身子,下一秒殷海蘭說的話,讓她嘴角勾起了笑意。
“就是上次參加柳延輝婚禮的時候,我遇見葉肅宣了。他……,他和我表白了。”殷海蘭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開口,她的這顆心被塵封了很久很久,直到聽到了柳延輝結婚的消息,塵封的心徹底破碎。
可有人卻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一點一點地将碎片拾起,笨拙地拼好她那顆破碎的心。
然而,她的第一反應卻是要逃離。
“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喜歡你。”莫檸回想着,“上次去你的店裡,當我發現他的目光總是在追尋着你的時候,我就猜,他可能喜歡你。沒想到我還真的猜對了。”
“啊啊啊啊啊,怎麼辦啊?”殷海蘭抱着床邊放的玩偶,投降一般地躺倒在床上,“我這一段時間都沒怎麼去店裡了,每次都盡可能的去避開他。”
“而且,檸檸你知道嗎?他還有着另外一個身份,他可絕對不是一個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殷海蘭想起在婚禮酒店有人喊着他‘葉少’時的情景,分析道。
莫檸來了興趣,腦海中浮現出自己看過的電視劇情節,“這是什麼偶像劇照進現實啊。”
“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海蘭,你呢?你喜歡他嗎?”莫檸問着,視頻通話對面的人開始猶豫了起來。
她了解殷海蘭,她是一個會把喜歡埋在心裡的人。
殷海蘭想了好久,而後喃喃道來,“他很聰明,能靈活應對好多我覺得棘手的事情;他也很善良,會跟着我一起到養老院裡,給老人們分發面包,替他們打掃衛生。”
她說着說着,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他是一個很好,很厲害的人。”
聽到她這樣說,莫檸大概了解了,“海蘭,我覺得你可以試着去接受他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