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變了,又好像都沒有變。
學校還是老樣子,隻是校内的人都不同了。
她沒有選擇進去,隻是随手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沿着昔日記憶中的路,獨自一人走着。
重新再次踏上這條瀝青路時,莫檸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她說不出口,也形容不出。
直到有學生拉着行李箱從她身後趕來時,她才恍然大悟。
何述在每次大星期休息的時候,風雨無阻地提前從蕪溪二高趕回蕪溪一高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陪她一起走着這條路。
隻為了能再見到她,和她一起吃一碗蘭州拉面。
下午五六點的時間,小店裡的人不算少,莫檸道:“老闆,一碗蘭州拉面,不要放芫荽。”
“哎,好嘞。”老闆應着,擡頭看了她一眼後,帶着幾分驚喜之意,道:“小姑娘,我記得你,你是之前經常和一個小夥子來店裡吃飯。你們每次點的東西都一樣,我呀就記得格外清。”
莫檸笑着回道:“老闆您記性真好。”
“嗨,經常來店裡吃飯的,我都記着。”老闆說着,忽然記起了什麼一般,道:“怎麼樣?那個和你經常一塊兒來吃飯的那個小夥子,你們最後在一起了嗎?”
“剛剛有個好像他的男孩子,他自己一個人來的,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之前和你一塊兒來的那小夥子。很奇怪一個人點了兩份蘭州拉面,一碗放芫荽,一碗不放。”
“不放芫荽那碗,他也沒動,就是那麼放着。”
莫檸聽後,心間猛地噎住,情緒的火苗徹底燃起,翻滾的火海将要把她吞沒。
她面上仍舊一副風平浪靜的神情,搖搖頭說:“沒有,我和他早就沒在一起了。”
“那是我多嘴了,等着,你的面馬上好。”
待他走後,莫檸出神地望向店門口,學生們都放學了,店裡擠滿了人,來往的人群中,她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或許正像老闆說的,他看錯也記錯了,何述沒有來過。
也或許,他來過,坐在他們常坐的那張桌前,和以前一樣,點了兩碗面。
隻是,一碗放着,一碗混着淚水難以下咽。
—
衛瑤敏籌劃了一場極為浪漫的婚禮,她早早就開始做準備了,對于現場的每個細小的細節都沒有放過,親自去指導。
迎賓的門外放着她和柳延輝去往各處遊玩打卡拍的照片,往裡去,燈光從頭頂映射下來,照亮了來賓席,整個天花闆和座椅、圓桌上裝點滿了鮮豔的玫瑰,在主體是聖潔的白色的映襯下,那一抹紅色顯得更加熱烈。
滿滿的西式風格,柳延輝一身黑色西裝,和身旁的幾個伴郎忙着招待客人,見她和殷海蘭來了,打着招呼,“可算把你倆等來了啊。瑤瑤她還在準備,化妝間就在那邊。”
“嗯,好。”莫檸拿出包中事先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他,道:“祝新婚快樂!”
殷海蘭也跟着拿出了紅包,交給他的瞬間,笑道:“柳延輝,你今天還挺帥氣的!”
她始終沒能和莫檸一樣,說出那句‘新婚快樂!’,這四個字哽噎在喉嚨裡,怎麼也難以說出口來。
“謝謝。”柳延輝接過紅包,他笑着說:“哥哪天不帥氣?”
“也就上學的時候跳沙坑摔了個狗啃泥,出糗被你笑話過而已。”
殷海蘭強忍着淚水,笑着一腳向他踢去,“去你的,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你還記得那麼清。”
“哎,那個化妝間就在那邊,你們覺得無聊了,可以去找瑤瑤。”柳延輝沒多想,拉回了話題,莫檸和殷海蘭順着柳延輝指向的方向走去,卻聽後者在打電話催促着,“喂,何述!”
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她不覺地放慢了腳步,倚在大廳白色雕飾柱旁,裝作不經意地把玩欣賞着身前的花,讓殷海蘭先去。
“你怎麼才接電話?哥們兒結婚這麼重要的日子,你還要遲到啊?”
“真的一點兒都不夠義氣的,虧我還想着你會提前來的。”
柳延輝一氣之下,通通輸出。
他們離的不算太遠,但婚禮現場的噪雜聲還是讓莫檸沒辦法聽清,電話那頭究竟說了些什麼。
她微微側頭見柳延輝挂斷了電話,繼續忙着手上的事情,見後者并沒有注意到停下腳步的她,也就沒再繼續停留,起身朝前走去。
她起初和柳延輝想的一樣,何述會提早趕來的,還在想着見到他的第一面,自己要說些什麼。
像是一場期待,想要見到他,又不願見到,在躲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