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的陽光灑下,将她整個人包裹在橙黃色的溫暖中,偶爾飄來幾片黃綠色的梧桐樹葉,停落在她的腳邊。
陽光再怎麼溫暖,也敵不過秋日蕭瑟的氛圍,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可是說了好,我這周六去看他的,他怎麼就能先轉學。”莫檸自嘲一般的地笑道。
馮逸川雙手攀上走廊上的欄杆,冰涼的觸感随之傳來,“他轉學走得很倉促,像是被家長強制要求的。”
“聽高二(1)班的人說,在去教室收拾書本的時候,何述還跟他的爸爸大吵了一架。”
她盯着不遠處的高二教學樓,目光始終注視着何述所在班級的窗戶,“為什麼這些事情,連你都知道了,我确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我也是路過他們班的時候聽到的。”馮逸川猜測道:“可能是來不及吧,來不及去說。”
“不用去看他,我倒是省了休息的時間。”經過幾個月相處的人,突然之間轉學了,再沒有能在學校遇見的機會,說一點也不在乎,是假的。
馮逸川聽出了她的失落,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下周我們學校就要舉辦秋季運動會了,你要報名嗎?”
“還沒想好要報什麼。”莫檸單手拖着下巴,微微側身,百無聊賴地看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
“我可能參加個禮儀隊,做後勤給跑步的送送水之類。”她苦笑着,“畢竟我運動細胞不好,報了項目也是去做炮灰。”
“每個人的長處不同,你的英語就很厲害。”
他摸了摸鼻尖,不敢看她,低着頭小聲道:“這次月考的英語作文能借我看看嗎?”
“當然可以。”莫檸說着轉身回班,馮逸川緊跟其後,嘴角不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而在提及何述轉學時,這種笑意雖不明顯,卻已然雀躍于眉眼間。
這個消息對于他來說,再好不過,少了一個對手,又和她搭上話了。
莫檸從課桌上一堆試卷中抽出一張,拿在手中看了眼卷頭,“喏,給你。”
“好,那我看完後給你送過來。”
她擺擺手,“你看完後直接講台上吧,劉老師說她下周一的時候要去掉名字貼出去展示的。”
“好。”馮逸川看着上面蒼勁有力的筆畫,每一個字母都寫的恰到好處,卻又帶着一股鋒利的意味,甚至很難想象是眼前這樣一個乖巧的女生寫出來的。
聽到她說名字要去掉去展示,他回到座位上,修剪的幹淨圓潤的指尖,小心地将試卷上的條形碼揭了下來。
又從書包的夾層中小心地取出一本硬皮筆記,翻開全新的一頁,将它貼了上去。
而那本厚厚的筆記已經寫了大半本,記錄的始終是關于同一個人的故事。
剛剛貼好,馮逸川的同桌就抱着籃球回到了座位上,見他又拿出這本筆記,笑着打趣道:“哎,我真挺好奇的,你這本寫的到底是什麼?每次拿出來放回去的時候,都是神神秘秘的。”
“哦~,難道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小片段摘抄?”
馮逸川一把推開就要上前看的人,慌忙将筆記合上,“我可沒想你一樣,腦子裡隻剩那點顔色片段了。”
“小氣鬼,給我看一眼能怎麼樣?”男生不滿地說着,轉而又悄聲道:“說真的,我新淘來了幾張不錯的影碟,這周要來看看嗎?”
馮逸川當即拒絕,“滾一邊兒去,我可不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做。”
“切,馮哥你最近可真是,上了高中就一整個大轉變啊。”
他敲了敲男生桌上的課本,“好好學習吧,别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那事兒我也不敢有事兒沒事兒的去想啊,那還不得……”他話還沒說完,馮逸川就捂着他的嘴,緊急打斷。
莫檸正正好路過他這一排,去往垃圾桶扔垃圾。
兩人一開始說的話,一字不差,全都落入她的耳中。再次折返回來時,她笑道:“原來平時隻會埋頭讀書的人,也會有這樣的小癖好。”
馮逸川被這突來的一句吓了一跳,他慌不擇路地回頭,解釋道:“不是,我沒有。上次是……,不對,不是……”
莫檸笑着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倒是馮逸川,青春期的男生在提及這個問題時,還是會臉紅心跳。
“哈哈哈哈哈哈哈……”馮逸川的同桌笑得捂着肚子,手上的籃球滾落到他的椅子旁。
“笑屁啊,還不是因為你,非提上次的事情幹嘛?”馮逸川俯身拾起他滾落在地上的籃球,朝身旁的人砸去。
“管好你的嘴,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好好好,馮哥,我不說就是了。”他的同桌穩穩地接住了扔來的籃球,擡頭眺望着莫檸的身影,問道:“你和咱班的莫檸,你們認識啊?”
馮逸川神色淡淡,眼中流連過一絲失落,“不太熟,但之前見過。”
“不太熟?那人小姑娘一句話還能把你逗得臉紅成這樣?”他調侃着,指尖上的籃球旋轉。
馮逸川不再理他,抽出數學習題冊,看着題目,思緒卻已飛至九霄之外。記憶拉回到他初見莫檸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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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英語考試結束後,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滴打在瀝青路面上,幹燥的氣溫彌漫在空氣中,随着雨勢加大,一樓連廊内擠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