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身高的優勢,馮逸川每天可以輕松地看到帶着青檸發夾的她的背影。
可以肆無忌憚地,沒有任何顧慮地将視線停留其上,但真正面對她時,他又變得局促緊張起來。
莫檸随手抽出一本筆記,複習着知識點,江姝妍如坐針氈,幾次拿到手的東西都被掉在地上。
莫檸以為她是怕這節課調座位兩人不能再坐到一起了,安慰道:“姝妍,說不定我們還能是同桌的。我們兩個這次的成績排名沒有錯多少。”
可接下來她的一句話,卻讓莫檸的心涼了半截,“莫檸,我不想再跟你坐同桌了。”
莫檸當她是在開玩笑,但還是問了句,“為什麼啊?你是我開學以來認識到的第一個朋友啊。”
聞言江姝妍心中的愧疚又增添了幾分,“我們是朋友?你是把我當朋友的?”她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莫檸點點頭,“當然了。”
“可現在我真的沒有辦法和你做朋友了,莫檸……,真的對不起。”她說着眼框泛紅,低着頭,開始陳述自己的過往。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什麼好的東西都要被之前的那些‘朋友’分走嗎?”
“嗯,我還記得。”
江姝妍深吸了口氣,“從小在我爸媽的光環下,就有不少人說羨慕我這樣的生活,就算是學習成績不好,我也照樣能進好的學校。”
“可他們時常在崗位上忙,而和我玩兒的那些‘朋友’,有次她們看上了媽媽生日送我的小熊。可那個小熊玩偶我真的很喜歡,它是被視作媽媽不在我身邊時的一種安慰一樣。我不願意給,她們就再不和玩兒了。”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我走不出來,甚至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也是自那個時候開始,我總想着要把自己好的東西送給她們,這樣她們就不會走了。”
“莫檸,我是不是很丢人,連這樣的事情都要記好多年,還這樣的斤斤計較。”
莫檸從桌肚拿出抽紙遞給她,“不是你的錯。”她試圖糾正江姝妍的思想,舉例道:“那要是有一天你喜歡的人她們也要搶了去,你也會選擇退讓嗎?”
江姝妍征住了,但本能地搖了搖頭,她逃避地将話題扯了回去,“我和安聽月是在小學就認識的,她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我不幫她……”
看她吞吞吐吐的樣子,以及那天何述來幫她寫罰抄的時候,說他來的時候碰到江姝妍了,莫檸一下子就猜到了。
“所以上次照片的事情,是你替安聽月做的?”
“你跟我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說這件事?”
江姝妍試圖挽回,她祈求般地說:“我當時不想的,可是……”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莫檸語氣淡淡,“你有你自己的難處,我也有我在意的人。”
“我們誰或許都沒有錯,隻是堅持的立場不同。”
劉老師恰好在她剛說完這句話後,進了班,她站在講台上,手中拿着上次月考的名單,“調位置啊,老是坐在一起的,換換位置。來學校是學習的,不是讓你們找朋友說話的。”
江姝妍慌忙問:“這次我們做不成同桌,以後我還可以和你做同桌嗎?”
“真的,對不起……”
“不要道歉,我想你會找到真正的朋友的。”莫檸頭也不回地說。
所有的情緒一擁而上,像是五味瓶被打翻,這個月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她已經承受不住任何的打擊了。
本被當作朋友的人,這個時候卻告訴她,背叛了她的事實。
這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也不願去聯想到的。
—
周五上午大課間,難得要迎來休息時間,莫檸站在走廊上,享受着無風秋日裡的陽光,這一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多到讓她難以自拔。
馮逸川走近,冷不丁地問了句,“你這周六要去醫院看他嗎?”
安聽月被帶走後,這件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莫檸自是知道他口中說的人是誰。
“嗯,我答應了他,這周六去看看他。”
馮逸川糾結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去說,躊躇了很久,道:“何述跟你說他轉學的事兒了嗎?”
“周三的時候,他就已經提早出院,回學校辦了轉學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