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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知道最常出現在戀愛番裡的情節是什麼嗎?”
“我不怎麼看動漫。”
路明非搖頭晃腦,“那真可惜。是夏夜,煙花大會和一吻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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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走出陳觀主房間時被陽光晃到了眼睛。正值夏日,上午的陽光稱不上溫和,照在人身上也總是帶着一股想要曬盡一切的氣勢。
他發涼的手心經過這麼一曬才逐漸回溫,身上的寒意散去,一股莫名的焦躁感湧上心頭。
陳觀主說的那些秘聞環環相扣,無論是隐世世家還是玄門,無論是蔔家還是太虛。
先談論混血家族,蔔家、隐世世家和秘黨由一個可能并不存在的太虛牽扯在了一起,而玄門可能跟蔔家密切相關,甚至是玄術的起源本就和龍類息息相關。
再說回他這邊,他的祖師爺是蔔家客卿之徒,他的父母是卡塞爾名譽校友,經由陳觀主模棱兩可的說法,他或者說他父母極大可能是某個隐世世家的人。
更加巧合的是他身邊出現了一個曾經的S級,這個S級諱莫如深的死亡原因也極有可能也太虛扯上關系。
經由這麼一算,蔔家、秘黨、隐世世家、玄門、卡塞爾學院、龍類以及所謂的太虛就以這麼一種堪稱詭異的方式和他聯系在了一起。
很巧合不是嗎,但凡少了其中一個環節,這些關系就不可能扣的這麼嚴絲合縫。
當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聯系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能稱之為巧合了,那是某些人的故意為之。
路明非覺得他離真相可能就差了一步,那是最重要的一步,那是他身上還未被探究出的秘密。
是突然出現的路鳴澤,是以生命和靈魂為條件的交易,是夢境中詭異存在的記憶,是發生在他身上的那些隐秘的變化。
夢中的記憶……既然同為太古時期,那會出現靈卷殘頁和太虛相關的信息嗎?
思緒亂成一團,所有的線索都彙集在了最重要的三個點身上。
路鳴澤,夢境,太虛。
“所以,路鳴澤,你究竟是什麼東西。”路明非問出心中所想,除了空氣中隐約傳來的一聲冷笑外沒得到任何回應。
陽光曬的他發暈,還在陳觀主房裡的時候,他也有過這樣的感覺。
莫名的眩暈會是潛意識給他的預警嗎。
路明非懶得再做思量,想不通的話就不要去想了,就當給自己一個解脫。
回到自己的房間,出乎意料的,路明非在門前的陰影處看到了楚子航。那一刻,他緊繃的神經陡然放松。
楚子航坐在台階上,白T黑褲,标準的偶像劇男主穿搭,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正宮娘娘的松弛感。
嘶……等等,楚子航是正宮娘娘,那皇帝得有多大本事才能壓制得住這個殺胚。路明非撓撓頭,罪過罪過,有一瞬間他甚至腦了一下隔壁的那位加圖索是否能做到,但結果顯而易見,以楚子航言靈的危險程度,他不願意的話大概沒什麼人能強迫的了他。
不過還真是,逛校論壇時間長了,連思想都變得奇奇怪怪。路明非甩了甩腦子,試圖把那些不對勁的畫面打包丢掉。他也是這個時候才注意到楚子航的腿邊垂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看毛色應該是觀裡那隻被養的油光水滑的長毛三花。
怎麼形容這場景呢……
人是美人,貓是美貓,這一人一貓的畫面簡直唯美的不像話。
路明非沒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寬松的的白色T恤和……黑色大褲衩。與那唯美的畫面格格不入。
這是什麼,他怎麼穿的這麼屌絲。路明非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迷茫。他這樣的穿搭連給偶像劇男主提鞋都不配啊!
啊呸呸呸,他可是S級,區區A級該給他提鞋才對。路明非不着調的幻想。
還在學校的時候路明非看不太出來楚子航的作息究竟是怎樣的,但放假回來在一起住了幾天,他就發現了楚子航的生活堪稱枯燥無味。楚子航給自己制定了一份假期作息表,他每天都嚴格按照上面的時間來安排作息,吃飯學習運動睡覺,他不怎麼刷手機也不玩遊戲,唯二的娛樂就是陪路明非聊天和撸貓。
天殺的,來觀裡住是為了讓你享受假期不是為了讓你修行的,即使沒有這苦行僧般的作息觀裡也絕對不會虧待你,所以師兄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虐待自己。路明非這時無比慶幸觀裡除了他還有好幾隻貓在,大不了委屈自己一下給楚子航充當解悶玩具,不然總看着楚子航扮演苦行僧他自己也怪難受的。
所以楚子航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的?路明非有點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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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路明非撒過一個小謊,那次在台球室諾諾突發奇想問的真心話,有關楚子航的兩個問題他都沒有說實話。無關刻意欺騙,他隻是單純的不想讓其他人也知道那些事情。他覺得那是獨屬于他,或者是獨屬于他和楚子航的回憶。
路明非第一次見到楚子航的時候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位仕蘭的傳說。那時候他因為和人打架被勒令叫家長,陳觀主知道後跑過來給他收拾爛攤子。辦公室裡是交談的人聲,他在門外等的無聊就趴在護欄上看風景,隔着不算遠的距離,他在樓下花壇邊的樹影裡看到了一個人。
那人蹲在那裡,正在喂一隻圓滾滾的小貓,他身上穿着仕蘭的校服,白襯衣暈開一層朦胧的光。
仕蘭會有附近的流浪貓出沒,但這是路明非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耐心的投喂。可能是因為過于無聊,他一時間就看呆了,直覺告訴他喂貓的是個心底溫柔的好人。現在正是上課時間,如果不是因為有其他因素在,逃課出來喂貓的總歸不會是壞人。
所以他趴在那裡看了很久,直到樓下那人喂完了貓,收拾完了東西,像是有感應般擡頭。
他們兩人遙遙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看的路明非心裡一震,莫名的熟悉感覺湧上心頭,似是故人來。
然後他就記住了這個長的很漂亮的男生。雖說他也知道用漂亮來形容男生不太合适,可是就是那樣一張好看的臉,被他記在了心裡。
後來沒過多久,有人在茶水間外叫住了他,他說他是楚子航。
那時路明非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原來你就是楚子航。
再之後就是喜聞樂見的抓違紀和被抓違紀環節。
路明非很無奈,自從茶水間那一面之後,他就和遭了楚子航似的,每次他偷摸準備幹點别的的時候,都會被抓個正着。他很痛苦,不為别的,他心疼自己的量化成績,他真的不想因為違紀次數過多再被請家長了,而且一直這麼被抓他也會覺得很丢臉。
可是學期末,路明非看着自己量化A+的成績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可能存在着楚子航徇私舞弊的手筆。可能是因為這層包庇的因素存在,他很自然的把楚子航劃分為朋友一類,他對于情感的感知一向很敏銳,他知道楚子航沒有惡意甚至是對他有些縱容,大概是有點想和他交朋友的意願在。
可是後來某一天之後,路明非就感覺出來不對味了,楚子航對他和之前不太一樣了,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知,他覺得楚子航可能是在刻意避開他。而在他某次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叫起來的時候,隔着窗子,他與楚子航四目相對,他看到了那些張牙舞爪漆黑黏膩的不明物體。那些東西圍着楚子航,散發着同樣的惡意和模糊不清的低語。他原以為是自己睡迷糊看錯了,結果再看過去還是同樣的景象,直覺告訴他,那些東西想吃掉楚子航。
在楚子航離開後,路明非坐了下來,他摸着灼熱刺痛的眼睛下定了決心。楚子航遭了髒東西,他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