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啊,哥哥,你們居然認識呢。”是路鳴澤滿含嘲諷的聲音。
龍王雙手掐住他的喉嚨,幾乎要捏碎他的喉骨,路明非說不出話來了,臉色漸漸泛起蒼白。
他們在江水中翻滾,不知将去向哪裡。路明非想起他們本該在美國州際高速公路上坐着灰狗一路前進,高唱着難聽的歌,也不知将去向哪裡。看到好看的地方他們就下車轉轉,買當地的熱狗蹲在汽車的尾氣裡吃,等下一輛灰狗來,帶他們去更遠的地方。老唐說過灰狗和熱狗是他可以保證的。
可是現在怎麼會這樣呢?
“下不去手嗎?”是路鳴澤如蠱惑般的聲音,“很簡單的,對着他的心髒,隻需要一刀,他就會沒有什麼痛苦的離開。”
“我的好哥哥呐,不論是誰,隻要站在我們的對立面,那就統統殺掉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懸浮在江水中,龍王那雙無神的鉛灰色眼睛和路明非默默對視。
“路明非……”他嘴唇動了動,無聲地吐出幾個字,然後緩緩松開了手,松開了路明非。
“對不起……”路明非聲音發澀,從龍王傷口溢出的血液濺了他滿手,但是随着水的浸染,什麼都沒留下。
他把腰帶解開,腰帶帶着鉛墜下沉,他卻緩緩地上浮,距離龍王越來越遠。
墨色的血在水中彌漫開來,沉重的龍軀慢慢地下沉,龍王的心髒處,插着一柄暗金色的短刀。
路明非不敢再回頭。
“都是假的。”他隻覺得難過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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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零對着恺撒打手語,指着水面示意着有什麼東西上來了。
恺撒探出身子,怔了一下後去拉水裡的人,那是楚子航。
拉扯間楚子航像是忽然有了意識,他有些呆愣的看着水面漂浮的那張符箓,想都沒想伸手就要去拿。
沾濕的符箓一碰就碎,爛在了他指尖。
這時候他的半個身子都快被拉上甲闆,他的動作看的恺撒一陣心驚肉跳,“楚子航你有病吧,命都沒了還去抓什麼紙片。”
等兩人費力的把楚子航撈上來的時候,都愣住了,難以想象,這麼重的傷勢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急救包!需要急救包!”零大喊。
路明非過了好一會才從水裡浮上來,他取下胸前的匣子,費力的把它推上甲闆,沉悶的聲音吸引了曼施坦因的注意。
他連忙把路明非從水裡撈出來,“路明非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路明非搖頭,他取下面罩,隔着面罩他聽不太清楚曼施坦因的聲音,“楚子航呢?”
曼施坦因給他指了個方向,“在那邊,人是救回來了,傷得需要養一養。”
路明非道了謝後就往那個方向走去,烏泱泱的一大片人,看起來就像什麼鬧劇。
他費勁的擠了進去,看着人群中心的幾個人,楚子航,恺撒,零,一個不落全在這兒,像是在開什麼傷患動員會。
楚子航裹着毛毯被安置在一邊,看樣子是已經處理好了傷口。路明非沉默地伸手,去摸他脖頸處的脈搏。
雖然微弱,但依然在跳動。
太好了,還活着。
他忽然卸了力,頂着衆人疑惑的目光,靠在楚子航身側,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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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麻衣舉起紅外望遠鏡,望向白汽中,隐隐約約地,有什麼東西浮起在江面上,奮力扭動着身體向對岸遊去。
“被一顆風暴魚雷正面命中,居然還活着,也許真的隻有‘暴怒’才能殺死他吧?”麻衣贊歎,“強大的生命力。”
“不過,到此為止了!”
暗紅色的子彈滑入槍膛,撞針激發,一道細長的火焰在槍口一閃而滅。帶着刺耳的尖嘯聲,子彈射入白汽中。
麻衣不再看,打開手機,撥通了:“任務完成,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死,路明非,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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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岸的另一端,一夥人看着江中巨物上浮又下沉,沉默得活像一尊尊雕塑。
“這下應該真的死透了吧。”有人發問。
“死透了。”又有人回他,“如果沒有準備後手的話他确實能活得下來。”
為首的男人依舊沒什麼表情,他拿出手機将事先編輯好的一條短信發送。
計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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