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關？”

“算不上吧，隻是當事人的身份跟我有相似的地方。”

“那我會。”楚子航回答的很果斷。

路明非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楚子航的意思，“師兄的意思是要幫我嗎？”

“需要的話我随時都在。”

路明非這下徹底安心了，他的師兄真是個好人，不過一切還要等他回去搖一卦再決定，陳觀主告訴過他遇事不決先來一卦，但是他心裡也明白，這一卦無論吉兇都不重要，他的心裡天平早已經偏向是的那一方。

但算出來的卦象倒也令路明非意外，火澤睽卦，異卦相疊，上卦離火，下卦兌澤，火焰騰沖于上，澤水流動于下，水火相克相生，又取六三之爻，六三以陰爻居于剛位，上下兩陽爻以至進退不得，是為無初有終，行事宜深不宜淺。

看來這事不僅要查還要查的徹底，難怪說做事開始艱難，這件事情若不驚動學院，破局點就隻能在弗洛德身上，他要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那可不就對應了開始艱難甚至舉步維艱，不過好在好在會有助力，結局是個好的。

路明非摩挲着手裡的銅錢，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看來這次是人是鬼都得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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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路明非決定摻和進弗洛德的事情裡，但是因着破局點不在他這兒，他又忙着集訓，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安排，隻能隔三差五的給弗洛德供點香火或者飯食，指望着他吃好喝好之後能想起點什麼，不過這麼些年了弗洛德一沒香火供奉二沒飯食可用，到現在居然也沒餓死，這倒是個稀奇事。

許是這段時間訓練勞累，再加上思慮過多，路明非夜裡總是做夢，還都是些沒什麼意味亂七八糟的夢，睡醒之後什麼也不記得了，要不是他枕頭下面壓着的靜心符是他自己畫的，他都要以為這符箓是個假的了。

多夢就睡眠疲累，白天也就沒什麼精神，路明非從整日裡開心的跟着楚子航變成了整日裡蔫哒哒的跟着楚子航，甚至于連飯都少吃了幾口。

當事人沒什麼感覺，但外人看來可不這樣，路明非那樣子在别人眼裡看起來活脫脫就是一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樣，然後論壇裡的帖子瞬間倒戈，都說楚子航是個不知道疼人的。

又是一天訓練末尾，路明非坐在休息區，他們這一組的事務都是楚子航在負責，他隻管在訓練結束後等着楚子航忙完然後再一起去吃飯。

這麼坐着，路明非的眼皮就控制不住的合上了，這幾天睡不好，他也時常忙裡偷閑休息一會，那些夢境雖說都是混亂無章的，但既然連續這麼幾天都是如此，那總歸是帶了點預兆的，他也總覺得那些夢境和上次夢到的雪原有關，但可能是契機不到，自那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夢到過。

待路明非再睜開眼睛，入眼是雪白一片，他意識到了自己又在做夢。

吸入肺腑的空氣是冷的，他回到了那片雪原之上。

他半倒在雪原上，身側有人晃着他的手臂，那是這具身體的弟弟。

“哥哥，快醒醒，不要睡了……”那孩子的聲音都是抖的，但還在執拗的呼喚着他。

他的眼皮沉了下去，腦海裡的畫面像是倒帶的錄像帶一樣在他眼前播放，那些人們的眼神裡有猜疑有驚恐，但最終所有的情緒都化為力量，他們舉起了手中可以利用的一切武器，将利刃對準了他，他們的表情是那麼的猙獰可怖。

“怪物！他們是怪物！”那些人這樣說。

他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又活過來了一樣，他伸手摟了一下身側的孩子，輕聲安慰，“别怕，哥哥會保護你的。”

殘破的長袍遮蓋不住身上的傷痕，素色的長袍早已肮髒不堪，有大片的血色暈染開來，不知是誰的。

“你們，願意跟我走嗎？”那是一個溫柔的聲音。

逆着光，他看不清楚來人的相貌，那雙幹淨的手就停在他面前。

畫面定格于此。

路明非從夢中驚醒，夢中那雙手溫熱的觸感似乎還殘留于他身上。

“做噩夢了？”一道聲音在路明非頭頂響起。

路明非這才發現他是靠着楚子航睡過去的，甚至于楚子航還貼心的給他裹了層毛毯，他忙從楚子航身上挪開，“哈哈…師兄怎麼不叫我，其他人都走光了。”

訓練館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隻有零碎的幾盞燈泛着暖色的光亮。

楚子航的視線從路明非脖頸處挪開，那片裸露的皮肉白的晃眼，“我看你最近很累，想着可以多讓你休息一會。”

“那倒也不至于這麼嬌弱。”

路明非這時才察覺出來他手裡似乎抓着什麼東西，低頭一看，是楚子航的手，他茫然的松開，不知道是他手勁太大還是抓的時間太久，那手上确實多了一片奇怪的紅痕。

“！！！”路明非心頭一驚，一個大步從長椅上跳了起來，“不是……師兄你聽我解釋，我不是故意要污你清白的……”

楚子航又多看了他兩眼，路明非覺得他的臉大抵是丢光了，莫名其妙去牽了楚子航的手，他總有一種玷污了他師兄清白的感覺，但這麼說怎麼好像把師兄比做了什麼黃花大閨女……

“沒關系，先去吃飯。”楚子航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毛毯，他隻覺得路明非那片泛紅的皮肉更惹眼了。

“欸，師兄！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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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宿舍。

芬格爾從上鋪探頭，“不是我說你，馬上都快到執行任務的時間了，你居然沒有一點感覺嗎？什麼害怕激動什麼的。”

路明非翻着手劄頭也不回，“激動個什麼啊，我就是被抓壯丁過來充數的而已，再說了青銅城那地界風水可是個好的，萬一有個什麼不小心死在那裡還能養魂呢。”

“欸，你不怕死嗎？”

“還好吧，就是我家裡還有個老頭子等着我養老送終，能掙紮一下肯定不會等死的，但是萬一呢，老頭子見不到我屍體會擔心，見得到我屍體會難過，他這個年紀的老人家心思正是敏感的時候呢。”

芬格爾一拍掌心，“你有醫療保險啊，學院肯定會把你的遺體撈起來送回你家裡去。”

“你這麼說不就是等于我自己跑回中國送死，然後給他們節省了一大筆運送費，這不就相當于自己帶着刀去屠宰場嗎，就是這話聽着好奇怪。”路明非嘴上這麼說，心裡還是想着努努力，總不能真的讓老頭子白發人送黑發人吧。

“别擔心，我想好了，我會遠程支持你的！”

“你要給我打電話還是打視頻，要不要我去通知執行部讓他們準備一下？”

“你要相信我！我的理論知識還是很豐富的，以我的實力絕對是卡塞爾學院網絡第一人。”

路明非擡頭撇了他一眼，“你說你是卡塞爾狗仔第一人我會更相信，但鑒于你已經幫我把弗洛德找出來了，那這話我可就信了。”

“所以啊我的好師弟！”芬格爾利索的爬下床，親親熱熱的在路明非肩膀上拍了兩下，“你去執行任務的話，學生證能給我嗎？萬一你回不來我就直接繼承你的遺産！那可是十萬美金啊！”

“那如果我能活着回來，看到我的卡負債十萬，我會讓我的破财之象變成你的血光之災。”路明非咬牙切齒。

“嘿嘿，路師弟你這小身闆想打過我還得多練幾年啊！”

“沒關系，我有師兄在。”

“靠！狗男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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