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抱有最後一次僥幸,“不可能……難道,難道他就不怕被我發現嗎?”
諾特斯冷靜地分析着,“敢這麼做,就代表有着十足的信心,确信漫畫平台不會将IP地址透露給任何人。可能已經買通了大領導之類的吧。”
他言下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那不合常理的能力的攪局,這次的舉報下架事件,将變成一個找不出罪魁禍首的謎團。
“又或者這個裴佑哲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你知道,在他眼裡,你隻是個要權沒權要人脈沒人脈的大學生。就算你揭穿,也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諾特斯說。
莊森芽并不願意用這麼陰險的想法去推斷裴佑哲的行為,可惜現如今,也無法站出來替他說一句話了。
她不理解,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舉報她的漫畫?
是在報複她嗎,因為那天她拒絕了他的交往請求?
還是因為‘一周情侶’總結會之後,她沒有如他所願,變成一個沒人要的可憐人?
心中開始越來越不是滋味。
想要和對方當面交流,有誤會就解開,沒誤會便責問。
莊森芽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與裴佑哲的聊天界面。
上一次有所交流,還是在他生日那天,他到學校的西大門接她,給她發消息說他已經到了。
明明才過去不到一周而已,可莊森芽卻覺得時間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心境已然變化,過去也已經回不去了。
莊森芽想問他是不是對漫畫動了些什麼手腳,但是空口無憑,冷靜想想,還是不能這麼直接問他。
于是轉而旁敲側擊,打開好兄弟費洛的聊天框,詢問對方,裴佑哲這兩天都在做什麼。
沒過多久,費洛發了條語音過來。
背景音很嘈雜,他似乎在某個人聲鼎沸的街道上,聲音炸炸咧咧的,幾乎是在喊話,“我怎麼知道他在做什麼,他愛做什麼就在做什麼。”
聽他語氣不對勁,似乎飽含着巨大的怨氣,莊森芽不由感到困惑。
費洛不像是再對她生氣,而更像是在對話語中提及的人。
然而在她印象裡,裴佑哲和費洛的關系一直不錯,後者擔任者外聯部形象大使的職責,也同樣是學生會主席在校園内的造型設計師,兩人交往密切,理應一直都相處得很好才對。
現在這是怎麼了?
莊森芽又發消息過去:「你和佑哲鬧什麼矛盾了嗎,狗哥?」
費洛很快又發了幾條語音過來,控訴接連不休:
“他要把我開除學生會!
“我不就是在‘一周情侶’總結會上替你說了兩句話嗎,又沒說他的不好,他卻跟我翻臉了。
“要開除我也就算了,素文他居然也不放過!
“素文多兢兢業業啊,上面發布的任務從來都保質保量完成,沒有一次怨言,她比我做得好多了,部長也特别喜歡她,他裴佑哲憑什麼什麼借口都不給就要開除?
“權力不是這麼濫用的,我真是看錯人了!”
費洛似乎很憤怒,話語激昂,情緒高漲。
她大概聽明白了前因後果。在‘一周情侶’總結會那天,裴佑哲突然與石玥詩公開情侶關系,導緻莊森芽被其他學生小聲議論貶低,而當時費洛看不過去,當衆維護了兩句,叫那些叽叽喳喳的人都閉了嘴。
沒想到那天的事居然牽連到了好兄弟和舍友,莊森芽感覺到有點愧疚。
她打字過去,字裡行間都是歉意:「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費洛:“你有什麼好道歉的,都是那個姓裴的問題,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一開始就不應該幫他——”
這段話莊森芽隻聽到了一半,費洛很快把它撤回了。
他撤回得那麼慌張,就像為了掩飾什麼一般,後半段語音被永遠埋藏起來,除了他自己以外沒人知道說過什麼。
很快,新的一條發了過來,像是為了掩蓋方才的多舌,“你問我他這兩天在做什麼,是又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又為難你了?”
莊森芽:「不,沒有……」
在沒有足夠的證據之前,她不想打草驚蛇。雖然費洛值得信賴,但她暫時還不打算把漫畫被人舉報下架、裴佑哲可能在其中作梗的事情告訴他。
“我聽說‘一周情侶’總結會結束之後他就離開學校了,好像到現在也沒回來。”費洛發語音說。
莊森芽:「好,我再去問問别人吧。」
發完消息之後,他長歎一口氣。
旁敲側擊沒什麼進展,看來最快的方式還是去當面問問裴佑哲。
想到這裡就有點心情複雜,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那個人了。
“你看,如果在海邊那天,你不阻止我,讓我把他解決掉的話,不就沒有這些煩心事了。”聽了全程的諾特斯在一旁張口。
莊森芽癱在餐椅裡,有氣無力,“你别說那麼吓人的話……”
“那你想好什麼反擊措施了嗎?”
“……沒有。”她如實作答。
裴佑哲在學校一手遮天,離開了校園,他也依然是個風雲人物。
父親裴正是市長的朋友,人脈關系深不可測,怎麼想都不是她一個剛成年不久的小屁孩能敵得過的。
現在放低姿态去賠禮道歉還來得及嗎?
莊森芽有點絕望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