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森芽隻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昏沉,大約花了兩三秒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意思。
‘一周情侶’來到了最後一天,雖然它充滿了嚴格的考核任務,而且兩人什麼情侶之間的事情也沒做,但表面上給它的叫法卻引人遐想。
傳聞往屆的學生會考核中,但凡開展了這項‘一周情侶’環節,就會在剛開學的時候促成很多對真正的情侶,而且關系都相當穩定。
可是莊森芽從來不期望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裴佑哲剛才說的話,一開始令她感到驚訝,漸漸地,抗拒接踵而至。
要她和他正式交往?聽起來就是一件絕對不能答應的、惹禍上身的事。
“等等,佑哲……”她推搡着對方的肩膀,想從這個有點變味的懷抱裡掙脫出來,“你在說什麼……?”
她權當是自己聽錯了,或者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且不管她本人的态度,裴佑哲又怎麼會想要和她交往呢?
他已經明确地說過,他不喜歡她了。
裴佑哲将她松開了一些,但依然用一隻手穩穩托着她的背,不讓距離拉得太遠。
他用一雙布滿了誠懇的眼睛看她,話語卻帶着些公事公辦的意味,“以往,‘一周情侶’的考核結束之後,兩名成員并不會直接分手,這是件約定俗成的事。要是直接分開,就代表這兩人在這一周的相處之中關系并不融洽,将來在學生會的合作也不一定會團結和睦,所以不會有人直接在考核結束之後就提分手,往往會繼續接觸一段時間。”
聽裴佑哲的意思,他是想要遵循這個傳統,所以才提出正式交往的請求,而并非出于什麼感情方面的考慮——莊森芽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她有點猶豫。
且不說他們沒有在談戀愛,并沒有分手一說……
繼續和裴佑哲保持戀愛關系?她隐約感覺要是答應了的話,自己絕對會成為衆矢之的。
因為,她和裴佑哲根本就不匹配。
他是高高在上的學生會主席,她隻是學生會裡一個連個職位都沒有的小兵;
他家境優渥,她家面臨破産;
他看起來十足正派,有領導衆人的天資,而她染頭畫畫特立獨行,一看就不是什麼乖學生。
不匹配,怎麼看都不匹配。
而且,她要是真的和他繼續交往下去,喜歡裴佑哲的那些人絕對會把她的皮扒了。
想到這裡,她連連搖頭,“這不太合适吧,佑哲……我們要是繼續相處的話,那……那……玥詩會怎麼想?”
她實在找不到借口了,拿自己的舍友出來當擋箭牌。
裴佑哲的眉毛皺了皺,像是不明白為什麼莊森芽會在此刻提起這個人,“和她有什麼關系?”
“在校園裡,你們是公認的一對。”她笃定。
雖然她現在已經知道了裴佑哲并不喜歡石玥詩這件事情,但是學校裡的學生并不知道,學生會的人也不知道,所有人都還以為這是一對神仙眷侶,隻有三番五次親眼見到這兩人鬥來鬥去的她知道真相是什麼。
裴佑哲眉間的溝壑不展,他否定,“我和她不是。”
“玥詩不是說她懷孕了嗎?”她搜腸刮肚地尋找着借口,想起一個月前在一個小教室中聽到的交談,“你得……對人家負責。”
“沒有那樣的事。”裴佑哲的眉毛舒展了一些,“那隻是她的手段之一,我已經和她鬥了很久了,你應該能看出來些什麼吧?”
她的确隐約知道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石玥詩那天在宿舍也清楚地和她表達過:她喜歡裴佑哲,但裴佑哲不喜歡她,可她絕對不會因為這樣就放棄。
事實就是這麼的簡單,求而不得。
卻因為偏偏要得到,所以簡單的事情越來越複雜。
“可是,她是我的舍友,而且我們關系還不錯,我不希望因為這樣的事情——”
“森芽。”裴佑哲打斷了她,用雙手扣住她的雙肩,“這和别人都沒關系,是隻屬于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莊森芽有點被對方的氣場震懾住了,一時無話。
他的眼神中盡是誠懇與希冀,“我是真的想要和你交往。”
“如果……是因為‘一周情侶’的傳統的話——”
“和那個也沒關系。”裴佑哲的聲音放輕了一些,有種自我檢讨的意味,目光也垂落下去,“剛才我說那些……隻是些借口。”
見到他這副模樣,莊森芽隻聽自己的心裡咯噔一聲。
不是心跳加速的咯噔聲,而是大事不妙的咯噔聲。
和‘一周情侶’的傳統沒有關系,隻是直白的想要交往——裴佑哲傳達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然而這不是她期望的展開。
好不容易結束了這一周的地獄考核,裴佑哲又恢複成了從前那個友善的學長,就在她以為一切都将向好這時候,居然是這樣一個驚天霹靂砸了下來。
砸得她措手不及。
她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回應了,像一隻被高速公路上急速飛奔的車輛吓壞的松鼠,聳着肩膀,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