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奏效的話,當然好。”他說,“我還是喜歡你更高傲一點的模樣。”
“那你就不應該拿來這條裙子。”她老話重談,還是有點介意自己的穿着。對方話裡好像有什麼不太對的東西一晃而過,但介于他已經說了太多讓人誤解的話,莊森芽怕腦袋宕機,索性全都忽視了。
“你不需要一條華麗的裙子來證明自己。”
“但有總比沒有強吧?”
“好吧,好吧。這個另當别論,好不?”他音色帶上些懇求,語速加快了些,顯得有點心虛。
莊森芽來到那輛讓人望而卻步的跑車旁,站定在那個面容嚴峻的學生會主席面前,揚起頭顱,睫毛在微微顫動,她努力控制着身體裡的怯意,“我準備好了。”
裴佑哲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垂眸沉默了半晌,“這就是你所謂的準備。”
來了,審問它來了。
莊森芽感覺自己的胃部有些緊繃,那是壓力在作祟,她故作鎮定,“裙子、高跟鞋,我都穿了,首飾是你說不用我搭配的。”
裴佑哲擡起眼睛盯着她,視線一瞬間銳利得像高空盤旋的鷹,但這種神情隻出現了片刻,“……是你自己選的?”
“我就這麼一套裙子。”她出口成謊。
裴佑哲的臉色不太好,看起來對她今天的穿着相當不滿意。
莊森芽也覺得以她現在了裝扮上這輛跑車有點不合适,但管它呢,人都站在這了,他總不能趕她走吧。
“……上車。”或許是因為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學生會主席沒有繼續為難,顧自上了主駕駛。
她來到另一側,捏着車把,照貓畫虎地把車門往上提,它慢悠悠地敞開了,莊森芽的臉憋得有點紅。
這也太重了!
車門打開,裡面是僅有一排的座位,以白色為主色調的皮革座椅看起來很幹淨。
她一條腿跨上去,差點沒把裙子扯斷。
不是,這槽幫也太寬了吧!
好不容易把自己扔進了車裡,一股車載香薰的氣味撲鼻而來,雖然很好聞,但她無暇享受,因為正忙着和車門較量。
翅膀一樣張開的車翼不但打開困難,連關上都那麼費勁,她兩手握住車把,感覺快要把自己吊起來了,它才給了她點面子,慢悠悠扣了下來。
折騰這麼一番,額頭都開始微微冒汗,好在沒出什麼洋相,終于是平穩地坐進了車裡。
圍觀人群的視線被防窺膜阻隔,被盯着審視的感覺消失了,她這才感覺輕松了一些。
“安全帶。”裴佑哲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收到提示,莊森芽連忙抓過來扣好。學生會主席一副不管她死活的模樣,從剛才到現在,整個過程中都沒有提供任何援助。
她心想,這一定也是考核的一環。
幸好自己就算沒坐過跑車也見過車跑,不至于啪唧一下子摔在起跑線上,落得個狗啃屎的開局。
跑車的座位不是那麼舒适,為了安全性犧牲了一些體驗,她在座位上扭動着,尋找一個安放自己的角度。餘光瞥見裴佑哲在主駕駛上操作,主席的目視着前玻璃,手下動作十分娴熟,連看都不看。
啟動鍵按下,尾翼處響起巨大的嗡鳴,她說不好那是什麼動靜,聽起來像是狂風刮過,鬼哭狼嚎,弄得她一激靈。
裴佑哲在中間的按鈕盤上按了一下,右手指尖在方向盤後的撥片上回勾,又伸手在主控闆上操作了一番,莊森芽完全看不懂,隻覺得好厲害。
着車的那聲響動傳出去後,原本圍聚在跑車周圍的學生們都散開了,似乎知道這輛野獸即将出動。
莊森芽緊張地握住了把手,生怕它一個暴沖出去。
但事實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樣。車輛很平穩地啟動了,她幾乎沒感受到什麼後推力,藍色超跑緩緩地滑向車輛出口,道閘欄杆緩緩擡起,它像魚一樣,一擺尾就晃了出去。
而來到校園外的羊腸大道上,這匹脫缰的野馬就拴不住了。
裴佑哲沒給她任何的提示,一腳油門踩下去,車輛就像突然進入時空隧道一樣,兩側的光景頓時化為了虛影。
“噫!”她發出丢人的聲音,下意識去摸車頂扶手,然而卻摸了個空,那裡除了車柱什麼也沒有。
主駕駛上的人絲毫不體諒她的心慌,腳下肆意妄為,莊森芽隻覺得自己像坐在子彈上,裴佑哲每踩一腳油門,就像有火藥在她身後炸開,短暫的預熱過後,是極速的爆破。
她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時上時下,心髒病都要犯了,就算不暈車感覺都要吐點什麼東西出來。
“佑、佑哲,慢——”
她話沒說到一半,排氣管的層層聲浪蓋住了她的聲音,咆哮聲中,車輛如一顆流星閃過。
直到下一個紅綠燈攔住了它。
從沒有這樣一個瞬間,她無比感激現代文明的交通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