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确定這路對嗎?”陳賽兒叉腰喘了會氣,怏怏問道。
此時離三人出發已經過了2個小時,山間的晨霧很濃,仿佛乳白色的絲絹,伸手就能觸到似的。錢荼看了下表,離中午隻剩6個小時,也不由有些焦躁。
烈傑太子給出的地點正好在缺失的那部分地圖上,錢荼隻能通過比例估算個大緻位置。眼下,她的靈力球和陳賽兒的靈力盤都範圍有限,隻能跟着被鳳曉剛喂下噬靈蠱的一隻山貓。山貓一直朝北往山上爬,與地圖上估計的位置大體重合,所以三人小隊也隻得跟着走。她也不是沒懷疑過烈傑太子騙她的可能,但這種早晚會拆穿的謊有什麼說的必要?錢荼一邊爬山一邊尋思着:萬一最後發現這個“藏寶地”真是烈傑太子瞎編的,那她一定要在蘭丹木面前狠狠告他一狀,讓他吃苦瓜吃到投胎轉世!
“至少暫時我沒發現第二條路,貓不是還在前面麼。”錢荼鼓勵着兩個孩子,“曉剛,注意留标記。”
她話音剛落,帶路的山貓忽然“喵嗚”一聲痛叫,像是撞上了什麼東西。景物扭曲了一下,錢荼連忙上前查看,發現三人面前竟有一道陣法。
“我們……這是到考場邊緣了?”鳳曉剛喃喃道。按他們急行軍的腳程走2個小時,這并非不可能,但也意味着這個方向根本沒有什麼火靈寶物!
烈傑太子真在騙自己?錢荼一股火氣幾乎就要罵娘,陳賽兒卻靈機一動道:“其實,蘭老師也沒說不能出考場吧?”
她一句話頓時引來另兩個人的目光,小姑娘揪了揪辮子,笑得有些狡猾:“不如我們就出了考場,擴大範圍,這整座蜀山上還怕找不到火靈之物嗎。”
“可是考試的終點肯定在陣法裡。”
“你怎麼這麼死腦筋!等我們集齊地圖,12點前再回陣法裡不就得了。”
“你這主意不行,萬一算犯規怎麼辦?”
“你怎麼這麼畏首畏尾,還是不是男人啊!”
兩個孩子眼看着又要掐起來,錢荼卻沒有管他倆,而是獨自思索着。她仔細地回憶蘭丹木考試前的每一句吩咐——他隻是說考場設有陣法,會将考生與外界隔絕,還真沒說過不許出考場之類的話。這麼一想,錢荼不禁“陰謀論”起來:會不會考場内根本沒有火靈,這場考試就是考他們随機應變的能力?
她拿定主意,當下止住兩個孩子的撕逼:“不要吵了!這2個小時不能白費,既然都到法陣邊緣了,不如就出去找。”她這話等于支持了陳賽兒,後者沖鳳曉剛做了個鬼臉以示勝利,而錢荼就着手研究起法陣來。
老實說,這陣法倒也不難。憑着三本法術大部頭的理論和一個暑假的實踐,錢荼很快确定出這陣法就是一個大型迷陣,跟烈傑太子那個小迷陣是一個原理。它如同一個聖誕水晶球,把考生們從真實世界剝離出來,困在獨立的“玻璃球”裡,而外面一切如常。
弄明白了這點,錢荼立刻在地上畫起符箓。這個陣法由好幾位術士一同布置,破陣除了要看懂陣法原理,還需要巨大靈力。不過後一項錢荼正好不缺,她靜心凝神,不做任何抑制,最大量地将靈力一股腦傾瀉而出。就見四周猛然閃爍起一幕幕咒符的光芒,先是一片白光,緊接着又是一片紅光,随即分崩離析,眼前景色為之一變!
“老師,你好厲害啊!”望着遠近的青山綠水,兩個孩子齊聲贊了一句。就算這陣法不難解,但陳賽兒和鳳曉剛都知道:僅憑一擊就在幾人合力布的陣法上打破了一個口子,這可不是随便能做到的。
“剛才那一下,可别把整個陣都打破了,否則我們就露餡了。”陳賽兒打趣道,當先邁步而出,掏出自己的靈力盤四處搜索起來。
時間還是清晨,陣外的霧卻一下子全都散了。三個人分了些幹糧吃,然後地毯式搜索起具備火靈的東西。
蜀山屬于橫斷山脈的一支,文武學校位于半山腰,被從山腳到山上的村子包圍着,但更廣大的山麓深處除了以前的老獵人,再沒什麼人會踏足。錢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半人高的野草裡,不得不在感知靈力球反應的同時盯着指南針,以防三人在這片陌生領域裡迷路。
可是說來也奇怪,這偌大一片山頭上,别說一個火靈之物沒找到,就連之前那些能散發出一些微弱靈力的阿貓阿狗都沒有,幹淨地像被執行過三光政策。
“這什麼鬼地方啊?簡直就是死山嘛!”陳賽兒沮喪之餘,大發牢騷。她口中的“死山”,多是指被開發過度、失去聚靈能力的山陵。過去修行之人喜愛尋找洞天福地,是因為那些地方少被打擾,更易積累天地之氣,久而久之形成靈地。隻不過現在社會化發達,尤其S省又是旅遊大省,但凡山清水秀點,哪還有沒被開發過的,所以“死山”也就越來越多。
然而蜀山恰恰是少數還沒被旅遊公司盯上的地方,除了村民進出外,并沒多少外人。就算靈力有所流失,也不至于像眼下這樣。錢荼心裡有些不安,擡頭環視了一圈四周的山頭,莫名覺得自己犯了某個說不上來的錯誤。
“你們三個娃子,在這幹嗎呢?”正在錢荼沉思這種不安從何而來的時候,突然有人聲響起。三個人全都吓了一跳,循聲望去,居然有個背竹簍的老大爺不知從哪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