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荼費了半天的口舌仔細盤問,才确認衛宗韶既不是被甩了,也不是被仙人跳,而是他的女朋友——秦雀,真的失蹤了。
去年夏天,衛宗韶自習時曾經常去學校邊的星巴克待着,而這家星巴克裡有一位勤工儉學的學生,就是秦雀。起初,衛宗韶并沒太注意這個女孩,可是有幾次客人稀少時,秦雀送了他免費的飲品。後來更是隻要秦雀當班,衛宗韶一定少不了一杯飲料。衛宗韶自然明白對方對自己有好感,而秦雀漂亮、風趣,也很和他的眼緣。于是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兩人就這樣交往上了,并且在校外租了房子。可是就在如膠似漆的時候,兩周之前,秦雀突然毫無預兆地失蹤了。她辭掉了的兼職、電話關機、去向不明,完完全全的人間蒸發了。
看着手機裡一頭短發的英氣女孩照片,錢荼忍不住确認道:“她的學校真沒這個人?你是不是問少了?”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衛宗韶信誓旦旦道,“我起初也懷疑她是不是謊報了年齡,所以把他們系上下幾屆全打聽了,都說根本沒有叫秦雀的,也沒見過她這個人。”
“那她……失蹤前沒什麼異樣?”
衛宗韶依然搖頭:“我反反複複回憶過了,沒有!任何異常都沒有!我們……最後一次還在談論下次去看什麼電影。”
這下,連錢荼也摸不着頭腦了。看來秦雀不僅失蹤,甚至還捏造身份,可看起來她也沒騙衛宗韶的錢,那到底圖什麼呢,難道是純粹看上了衛宗韶的長相?錢荼偷偷瞄了衛同學幾眼……實在沒看出他美顔盛世到讓姑娘免費倒貼的程度。
“那你後來怎麼辦的,報警了嗎?”畢竟人失蹤了不是小事,萬一真是出了什麼意外呢。
“報警?我是他什麼人,有什麼資格報警?我甚至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衛宗韶自嘲地苦笑。他認認真真和對方談戀愛,可對方連身份都是編的,這讓他沒法不感到委屈。
看着衛宗韶長籲短歎,錢荼也陷入了沉默。不過她今時不同往日,思索了一會,她忽然想到一個人來!
“……這就是你找我來的目的?是我上次說得不夠清楚嗎?”咖啡廳裡,蘭丹木聽完了錢荼的描述後,明顯地皺起了眉頭。他是接到了錢荼電話,說修煉遇到了難題,權衡半天才答應碰頭。誰知道錢荼居然騙他,她是根本不打算跟自己撇清。
錢荼也知道自己這事幹的不地道,但是找人幫忙是一,更重要的是,她真的很不想從此被蘭丹木拒之于千裡之外。上次,她是被蘭丹木的忽然一擊弄懵了,這次她卻準備好好争取一番。
“師兄,要是我跟你隻是點頭之交,這事我絕不會來麻煩你。”她格外真誠地看着對方,大方表達自己的想法,“可我倆在蜀山上明明處得挺好,我怎麼能當作不認識你呢,我做不到。你要是對我有什麼不滿,你提就是了,我可以改呀!”
如此直球的訴求,蘭丹木還真沒有什麼處理的經驗。他雖然不喜歡和圈外人來往,但畢竟不是鐵石心腸。被錢荼充滿期待的目光盯着,他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暗歎一口氣,隻得網開一面:“隻此一次,如果你不想我把你拉黑,以後就别對我使這種花招。”
看到他松口,錢荼大喜過望,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好好好,下次我想約師兄,就直接說。”
“……”蘭丹木簡直氣笑,但也沒有再說,轉而問起了秦雀失蹤的情況。可是聽完之後,他又覺得錢荼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你也太高估我了。”蘭丹木一攤手,“沒有術法能大海撈針似的找一個人,你調監控攝像頭都比術法靠譜。”
“我也不求你一定要找到,就是多條路子嘛,或者你掐指算算之類?”影視劇中神機妙算的道士形象在錢荼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烙印,所以她覺得蘭丹木家學淵博,至少也能提供點線索。
對她的這種理解,蘭丹木啼笑皆非,耐心解釋道:“姓名、身份、特征一概不知,就這樣還能掐指一算找到人的,那真的隻有神仙了。抱歉師妹,不是推辭,是這個忙我确實幫不了你們。”
“哎,那就是隻要有足夠的信息,還是有辦法的喽?”錢荼小心翼翼地求正道。
“……”蘭丹木看着對方閃亮的眼睛,覺得作為一位師範生,她的閱讀理解很有必要重修。他短暫思考了一下,隻好換了一套說辭,“你們如果真能搜集到,倒是可以試一試,不過我不擅長此道,隻能幫你介紹别人。”這麼說,他也正好能從此事中抽身,至于介紹的人究竟如何幹,還不是他說了算。不過在想好這個主意後,蘭丹木又反思起來——他何時拒絕一個人,還要這麼拐彎抹角了?
錢荼卻不知道她蘭師兄正在曲線救國,一聽說有門,立刻精神百倍,随後就收好了被介紹人的聯系方式。于是幾天後的一個周日,她和衛宗韶兩人就在一座位于繁華商圈的酒店大堂裡,與一位“私家偵探”見面了。
這位“私家偵探”——雖然蘭丹木說他也是同道中人,可是跟錢荼假想中的隐士高人……很不一樣。
“兩位好,鄙姓盛。”
盛先生約莫30上下,一身筆挺的襯衫和西裝褲,挂着完美的職場笑容,一見面就從名片夾中抽出了兩張名片遞給錢荼和衛宗韶。完全一副高級白領範兒,從頭到尾找不到一點跟“仙風道骨”的聯系。
而錢荼迅速掃了一眼名片,不禁又樂了:“盛青”“魁鬥堂人文環境咨詢有限公司”“商務部經理”。合着這位還真是個高級白領啊!果然時代不同了,連看風水的都開始企業化了。
沒錯,蘭丹木介紹給她的人并不是偵探,而是一位風水公司的朋友。
不過盛青可不是一般的風水先生,據說他是老校長一位摯交之子,也是家學悠久,并且以前還教過文武學校的重點班。想到兩人這麼算還有點同僚關系,錢荼也不拘束。她讓衛宗韶自述,詳細說完了秦雀的來龍去脈和他的離奇失蹤。
盛青一直仔細地聽着,間或問了幾個問題,比如秦雀的一些喜好、個人習慣之類。乍一看,裝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衛先生跟秦小姐是同居關系吧,那你們同住的地方退了嗎?”
衛宗韶搖了搖頭:“我簽的是長期合同,還沒退。”
“所以秦小姐的東西是不是也還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