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音撫着她的臉,手指移到她的唇邊,指尖摩挲着洛清的雙唇:“長璃,你想要我怎麼證實?”
洛清呆滞的看着她,桃花醉果然醉人,也果然烈。
到現在,還在她的心裡頭燒着。
林啟音在她心中,一直以來都如天上明月。
清冷高潔,不染纖塵。
有時心中起了情欲,面對林啟音時,卻會極力克制,因為她覺得,連她自己都不能随意染指。
可如此皎月,卻能獨獨照着她,為她從雲間降落,墜入她的懷中。
林啟音垂下頭來,漸漸靠近洛清,能感覺到彼此呼吸之間,帶着灼熱的溫度,能感覺到自己心跳如鼓,心尖似要從喉中躍出。
雙唇相觸,殘留的桃花醉,混着淡淡的酒香沁入嘴中,伴随着一絲清甜入喉。
洛清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醉了。
沉醉至最深處,喚醒她早已幹枯的心脈,随着心髒劇烈的跳動着。
溫情包裹着醉意,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意時,林啟音又似蝴蝶般,悄然從她心間飛離。
洛清就像是還未品嘗完蜜糖般,帶着意猶未盡的不解盯着林啟音。
林啟音安撫着她,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長璃,我們回房就寝,好不好?”
洛清欣然起身,将林啟音打橫抱起:“好,我們回房就寝。”
清晨時分,慕顔早早從榻上轉醒,看着懷中之人睡的香甜,她心裡都覺得十分柔軟。
她怕驚醒洛浔,環着她腰身的手悄悄抽離開來,輕聲下了床榻穿好衣物,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出去。
昨夜大家都飲了不少酒,今日晨起時定然會覺得頭疼欲裂,她先一些時辰醒來,也睡不着了,索性到廚間為大家熬上醒酒湯,待衆人起來之時,便可飲用。
慕顔方走近院中的廚間時,便在外聞到裡頭的香味,不知是誰起的比她還早,已經在廚間做膳食了?
帶着好奇心步入裡頭,就見一身白裙的林啟音,正蹙眉看着鍋裡的湯水。
“阿娘?你怎麼起的這般早,怎麼不多睡會兒?”
慕顔輕走到那鍋前,看到裡頭熬着的湯水,被林啟音熬的不成樣子。
她指了指那湯:“阿娘,你在熬什麼?”
“醒酒湯啊……”林啟音眨眼,卻看着這鍋湯,自己也有些,不夠确信熬的是醒酒湯:“好像,是這樣做的?”
阿娘是相府千金,自小錦衣玉食,何須親自動手下廚?
慕顔想或許是因着姑姑時常醉酒,阿娘為此去學做的醒酒湯,隻是這麼久以來她都未曾再下過廚,所以都有些忘記這醒酒湯是該如何做的了。
慕顔淺淺一笑,扶着林啟音讓她坐在一旁:“阿娘,你好好歇着吧,我來做。”
看慕顔娴熟的熬起醒酒湯來,坐在一旁的林啟音心裡頭卻起了些酸澀。
她離開慕顔時,慕顔隻有九歲,那年她遭遇了自己驟然離世的變故,又遭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後來遇到了慕蓉和顧子莘,或許她也隻有短暫開心了一段時間。
回了朝後,又獨自一人與慕邺做抗争,到最後卻又要接受淩國被滅,顧子莘生死不明的結果。
她這一路長大走來,是何等孤獨艱辛?
慕顔的本領樣樣俱全精益,萬事皆是拔尖頭籌,可聚在她身上的一點一滴,也讓林啟音萬分心疼。
自古在皇室之中長大的孩子,哪有如此輕松?
她們享有平民沒有的身份地位,卻又要比平民努力百倍,因着她的身份,将她架在衆人的視線之上,她受着禮儀拘謹而又壓抑,她受着宮裡的陰謀詭計而謹慎度日。
慕長璃是這般長大的,慕顔也是這般過來的。
她還那麼小,就被迫承受了那些人和事。
“卿安,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林啟音不由的問出這句話。
慕顔掌勺的手微頓,輕聲道:“阿娘,我很好,因着公主身份,吃食金銀不缺,也不缺有人相伴讀書玩樂,隻不過有時難免心中空落落的,不過你别擔憂介懷,都已經過去了。”
“是因為子莘嗎?所以讓你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林啟音複又問道:“你是何時喜歡上她的?從前還是現在?”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淩國還存在的時候,她還是顧子莘的時候,她将我帶回宮中的時候。”
慕顔放下手中的勺子,思緒轉圜了許久後,又道:“不過,那時候我們都還隻是孩童,說的喜歡大概是玩伴之間的,可是她日複一日的靠近我,想将我帶出陰霾,她就像一顆發光的小太陽,靈動又赤誠,溫暖的照耀着處在陰暗裡的我,是她讓我又有了想要活下去,想要守護着她的想法。”
她歎了一口氣:“淩國被滅,失去她的時候,我才覺得什麼叫萬念俱灰,我才真切感受到,阿娘你當年得知姑姑戰死的消息後,那般悲痛欲絕之感,我想我應是從那時候發覺,自己是喜歡她的,這種喜歡已經超出了玩伴間的感情,我沒有看到她的屍身,便成了第二次活下去的執念,想要讓自己快速成長起來,有了自己的權利能力後,就派人暗中去尋她。”
林啟音靜靜聽她說着,慕顔将碗放好,一碗又一碗的盛好:“阿娘,我覺得我是幸運的,上蒼待我不薄,讓她活着,悄然将她送到我身邊,我還碰到了這麼多交心的摯友,我還遇到了姑姑,我還能再見到你。”
“好卿安。”林啟音捧着她的臉,又将她上下仔細好好打量了一番:“所以,你因着喜歡她,就願意為她親自動手下廚了?”
“因為姑姑與她在府上偶有喝醉過,我見廚子做過醒酒湯,便記了下來。”慕顔臉色一紅,羞澀别扭道:“也不是都會做,隻會一些尋常簡單的糕點。”
林啟音一愣,能讓一個公主洗手作羹湯,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
“你還會做糕點?”
“阿浔愛吃,她就像一隻小饞貓似的,對好吃的東西,總會忍不住多用一些。”
慕顔笑着笑着,眼裡卻有了一些落寞:“隻是,我學了其餘的糕點她都會吃,唯獨桃花酥,那是她從前最愛吃的,也是我學做了最久最多次的,可她,已經不愛吃了。”
洛浔甚至有些抗拒,連碰都不想碰,昏迷之時還嚷着不要吃,俨然是做了一場噩夢般。
她從前最愛吃的桃花酥,卻成了她最厭惡的東西。
林啟音揉着她的頭,安慰道:“你已經為她,做的很好了。”
“我隻是想,能夠讓她開心一些。” 慕顔幽幽歎氣,想到能讓洛浔開心,還有一件事情。
慕邺患病休養,不會再去監視着子瑩姐姐,慕旭監國事情繁重,也沒有太多心思去看着她。
如今便是最好的時機,救出顧子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