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顔做了一個夢,夢裡慕邺本是嘴角含笑,神色溫和的臉,突然變得陰險狡詐,冷笑着瞧她。
她的身子瞬間從雲端掉落,再快要接近谷底的時候,一雙手緊拉着她,睜眼看去,她便身處在林啟音的懷抱之中。
林啟音淺笑揉着她的頭:“卿安别怕,阿娘在。”
“阿娘……”
洛浔從睡夢中醒來,便聽得慕顔說着這夢話,她伸手輕撫上她的臉龐,指尖溫柔摩挲着她的臉。
洛浔不知道昨晚,她們是怎麼睡着的,隻知道抱在一起哭了許久,哭到嗓子都啞了。
她便抱着慕顔,躺在這鋪好被褥的地上,安慰了慕顔許久,直到她哭累了,睡着了。
宮中不比在慕顔的公主府内安全,縱然是她的昭華宮,卻也因座落在這皇城中,讓人感覺危機四伏。
洛浔醒來後,見慕顔沒什麼異樣,便迅速起身到屏風後頭,将自己束胸衣物,官袍穿戴整齊,又将發冠重新戴好。
等慕顔醒來後,她都已經收拾妥當,見她起身,她便走到跟前:“卿安醒了?讓我看看,你的眼睛都有些腫了。”
慕顔撇嘴,洛浔趁她不注意,輕啄了一下她的雙唇。
見她面色浮上紅暈,洛浔便知她情緒好轉,已不像昨晚那般低沉: “餓了吧?我讓青兒傳膳。”
慕顔勾着她的脖頸,臉埋在她的頸處,輕蹭着她,就像一隻剛睡醒,還未全然清醒的小狐狸。
她在洛浔嘴角輕吻了下:“傳膳前,就有勞莘兒,為我梳妝。”
洛浔淺笑道:“好。”
洛浔為她換好衣裙錦服,為她梳頭挽發,給她帶好珠钗,坐在她面前,為她描眉上妝。
洛浔給慕顔畫着淡雅的妝面,慕顔瞧着銅鏡裡頭的自己,嘴角勾着一抹笑意。
等她二人都已梳妝完畢,青兒讓人傳的早膳也到了。
還未等她二人吃上幾口,便有内侍慌亂的跑了進來:“啟禀三公主,三驸馬,齊妃娘娘殁了。”
齊妃死了?
洛浔放下碗筷,疑惑問道:“是何時的事?”
那内侍如實禀報着:“是今早為齊妃送膳的内侍,在她宮中發現的,經查驗,好似是昨晚齊妃就已經…已經殁了。”
這一晚上,事情都趕到一塊了。
先有慕顔被人請走離席,後有人帶她闖入皇後寝宮,再到齊妃身亡。
光是前兩點,就需要心腹宮婢内侍,對這宮中一切熟悉,才能做到引她進去後,快速逃走。
洛浔想能讓這些心腹如此行事的,想必便是這宮中之人,可這後宮之中,到底是誰看不慣她,要這麼陷害她?
本來罪妃想不通自戕也實屬合理,可偏偏有人就要拿這件事情,将洛浔昨晚離席失蹤作為一談。
宮中傳言瞬間散布四起,都傳到了朝廷百官之中。
傳言中說,齊妃之死與洛浔失蹤有關,因着在衆人在宮中尋她都尋不到,除了在皇後寝宮内沒有見到洛浔除外,還有冷宮和齊妃的宮裡沒有去搜尋。
有人大膽猜測,洛浔在離州苦戰對于始作俑者慕曜恨極,慕曜赴死,可齊妃卻被聖上,顧及多年情意留有一命。
她心中憤恨,遂入了齊妃宮中行兇。
一時間之間,什麼難聽的添油加醋,過度揣測的謠言就都傳出來了。
今日早朝之後,洛浔被慕邺留在議政殿内。
“洛卿,你可真是一有點事情,都系你身上與你有關。”慕邺語氣溫怒,雖然洛浔之前解釋了自己為何失蹤,可這些謠言慕邺還是聽在了耳中。
衆人的議論多了,他不免都有些起疑。
他把那些大臣報上來的奏折,從龍案上一掃下去:“你自己說說,你那晚到底在哪!”
“禀聖上,臣冤枉。”洛浔漆黑的眸子直視着,坐在龍椅上的慕邺。
慕邺多疑,她早就想過,昨日那幾句話并不能足以證明自己,她也确實到了皇後宮裡。
無論再這麼嚴審那幾個禀告的人,她們的說辭都是一樣的。
想到慕邺對皇後與師父做的事,對慕顔做的事,洛浔心裡就泛着怒火,可諸事未定,她也隻能強忍着心頭的怨氣。
“冤枉?”
“臣雖為殿下驸馬,可後宮之地,外臣男子非通報不得擅自入内,臣就算入了後宮,也都為陪殿下身側,也隻往返昭華宮,不敢冒然獨自前往别處,皇宮範圍龐大,齊妃宮中坐落何處,臣不得知。”
洛浔作揖接着說道:“向聖上禀報的人,說在皇後宮外看到臣,那臣怎麼能去齊妃宮裡?臣失蹤的時候,宮中之人皆在尋臣,卻在昭華宮内找到臣,從皇後宮裡到齊妃宮裡,再到昭華宮,這三個宮殿相隔甚遠,臣要想換地方,在路上早就被人發現了,又何故會昏迷在昭華宮内呢?”
慕邺怒意漸漸平息,他淡然道:“是了,你沒有這個時間,在三宮裡奔走,早就會被巡查的人發現。”
“聖上,此事漏洞百出,此謠言無稽可笑,幕後之人将臣打昏放入昭華宮,想來也是因此散播謠言後,可讓臣無法自辯,傳言就越傳越荒唐。”
洛浔蹙眉,語氣帶着些許冷漠:“先有殿下被請走,後有臣被穿禀報帶走偷襲,再到齊妃身死謠言,這三件事都是想讓臣獲罪失勢,可見皆系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