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馬和二驸馬都是王侯嫡子,慕邺為穩固政權才将公主指婚給了他們。
皇子在他眼裡,隻是後繼者,若是忤逆威脅到了他的皇權,他可以不留情面的将他們打入谷底。
就像大皇子慕晖被廢除宗籍貶為庶人,再絕情一些,就像二皇子慕暄一樣,被他一點的揣測與聽信讒言,成了刀下冤魂。
而公主呢…就是他用來穩固自己權利的棋子,不是被指婚在朝中,就是會被送到他國去和親。
皇家無情,這四個字讓洛浔實實在在的體會到了。
這大驸馬和二驸馬,也沒比秦玉宇好多少。
他們是世族門閥,而洛浔在他們眼裡隻是一介寒門之子,他們自是看不起她的,私下裡也隻同秦玉宇合得來。
如今能來赴宴,也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讓洛浔一朝得勢,成了慕邺身邊的大紅人,因此他們才會想着或許親近幾分,日後對他們自己也有益。
一場筵席,氛圍甚是尴尬。
洛浔為着表面上的功夫,嘴角僵着些許笑容,隻是她這笑皮笑肉不笑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笑。
而慕晰為了讓她不那麼僵着,遂坐在了她旁邊的位置,那兩位驸馬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客套着話。
秦玉宇也因着有事想求洛浔,也隻能拉下臉來和她套近乎。
“今日我們倒是聚的齊,在場之人也就六皇子還未成婚吧?”大驸馬說着,倒了一杯酒:“六皇子和上官将軍進展如何?我們何時能喝到六皇子的喜酒啊?”
慕晰尴尬一笑,斜眼瞟了一眼洛浔,看她面色淡漠想來應該不會生氣,這才回着大驸馬:“大姐夫,感情之事哪有一蹴而就的?我和上官将軍還未了解娴熟,尚未談及婚嫁。”
“诶,我們當年娶公主的時候,也是聖上一場指婚就定下了終身,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早就已經是夫妻情深了,那些什麼兒女情窦初開的情節,哪有那麼重要?”大驸馬說着,對着他敬了一杯酒。
二驸馬也跟着附和道:“是啊,你們事先就要被聖上指婚了,如今也是得了他的旨意兩人相熟熟絡感情,要我說,六皇子你就主動點,直接向聖上請旨賜婚,那上官晴還能抗旨不成?”
洛浔心中冷哼,不過問人家願不願意,讓慕晰請旨賜婚,這和強娶有什麼區别?
本來就對這場筵席用的膈應的慌,如今他們的話,讓她心中陡然生起一股怒氣。
感受到身邊人的氣壓漸漸開始低沉下來,慕晰連忙擺手道:“大姐夫,二姐夫,話不能這樣說,婚嫁之事須得你情我願,況且上官将軍巾帼不讓須眉,是女中豪傑,我不能不尊重她的心意。”
“我可聽說,她和林啟言關系甚密,兩人青梅竹馬,你若不主動些,就不怕她成了别人的了?”
大驸馬問着,洛浔臉上的假笑也瞬間消了下去,連一點笑都沒了。
慕晰扯了下嘴角:“林大人也不失為良人,上官将軍若能與他婚配,我也樂見其成,婚姻之事,還是得看上官将軍自己的選擇。”
“哎,我們這些人,哪裡有什麼自己的選擇?”大驸馬說着,搖頭歎了口氣,似是自嘲般笑了笑,看着慕晰又道:“不過皇室之中,還有七皇子和五公主尚未婚配,你也不算落單。”
“七皇子還小呢,不過五公主已然十八,我看啊…”二驸馬稍頓,嘴角勾了勾:“不知聖上會把她許配給何人?”
慕晰聽到他們又議論起了慕甯,急忙說道:“父皇自是會尋一良婿為五妹婚配的,二姐夫,這點你就不用操心了。”
“到底後面也是我們的連襟,好奇一下有何妨?”二驸馬說着,眼神瞟了一眼洛浔:“我看聖上還是會選世族子弟,寒門裡好像也就除了三驸馬,沒什麼好的。”
“那可未必。”大驸馬說着,視線也轉向了冷着臉一言不發的洛浔:“萬一再來次科舉,再中一個像三驸馬這樣的寒門狀元,也可做五公主的驸馬啊,三驸馬,你說是不是?”
洛浔緊抿下唇,眼底浮上一層怒意:“你們要是沒有話可以聊,那就安安靜靜的用完宴就散了,将女子的婚事拿來當談資,是不是太失儀了?”
“三驸馬,你……”
慕晰見大驸馬和二驸馬要動怒,立馬擺手說道:“大姐夫,二姐夫息怒,三姐夫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在這裡談論兩個姑娘婚事,确實有失禮儀了。”
“五公主是皇室中人,我們也是,上官晴未來也是,我們如何失儀了?”二驸馬冷眼瞧着洛浔,冷哼了一聲:“行了三驸馬,這裡又不是在朝中,也不是在公主面前,就别端着你那架子了。”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她們一位是當朝将軍,一位是當今公主,怎可随意被談論?”洛浔眉頭緊蹙:“你們如今這般行為,和那些愛嚼舌根的市井小民有什麼分别?”
“洛浔!”二驸馬怒極站起了身子,朝着洛浔疾步走來:“别以為你現在是聖上跟前的紅人,我就會怕你!”
“二姐夫!”慕晰立馬起身上前攔着他:“三姐夫是朝中大臣,她說的有道理,我們确實不該拿她們二人談論,謹言慎行些吧。”
“是啊,三驸馬是朝中重臣,自然有那麼大的官威在,不像我們,隻能日夜呆在公主身邊,無所事事,隻能蒙祖上積德咯。”大驸馬在一邊事不關己的拱火着。
“哼,話說的倒是清高的很,還不是背着三公主偷偷去尋花問柳去?還鬧得滿城風雨,三公主那性子孤傲的人,怎麼就那麼輕易的原諒了你,怎麼就沒把你踹出公主府去呢?”
二驸馬冷笑一聲,轉身又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說别人一套一套的,自己還不是個沒臉沒皮的。”
慕晰聽的一愣,說話都有些疑惑起來:“怎…怎麼會?三姐夫不是那樣的人……”
大驸馬譏諷道:“六皇子來都城晚,自是不知,當時三驸馬的風流傳言,可是滿城皆知啊。”
“三…三姐夫,确有其事嗎?”慕晰轉身呆滞的看着洛浔,他那雙眼裡滿是不可思議。
在他的認知裡,洛浔應該不是他們口中說的那樣的人。
洛浔還未開口,一直在看戲的秦玉宇覺得,此時若是能幫洛浔解圍,說不定她會念着點這份情。
他輕咳了一聲:“隻是傳言,聖上當日都已經懲戒過了傳流言的人,六皇子不用在意這些。”
“無風不起浪,聽說很多人都看到了。”二驸馬又說了一句。
洛浔擱在案桌上的手,緊握成拳,她怒視着二驸馬想要開口,門外卻跑進了一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