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府的管家,彎腰站在一旁,坐在主位上的公子哥何子瓊,正一口一粒花生米丢進嘴裡,翹着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踢着,又抿了一口小酒,樂哉樂哉:“人都找齊了?”
“是,已經在送去的路上了。”
何子瓊将杯中酒一飲而盡,手中的花生米也都如數吃進了嘴:“今年不同往年,要格外小心謹慎些,開場在即,那邊的銀子送來了嗎?”
“是,也已經在府中了。”
管家畢恭畢敬的答道,他不敢擡頭看何子瓊,隻是心下裡還是有些不安。
繼而又小聲問道:“公子,老奴有些不明白,太子不是已經讓老爺将底下的産業都停了嗎?公子為何還要繼續呢?”
“誰叫那邊的人催的緊呢?再說了,有錢不賺,是傻子嗎?”何子瓊拍了拍手,靠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下巴又道:“爹停他的,我開我的,又有什麼關系呢?太子還需要用到我們何家,我們要是倒了,他也不好過,我真不明白爹擔心些什麼呢?”
不過就是三公主和三驸馬嘛?有什麼好怕的,要是落在他的手裡,看她還有命活着揭發嗎?天塌了,還有太子頂着,誰敢動何家?
洛浔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她無憂無慮的,整日裡和小宮女一塊玩耍,纏着母後要好吃的桃花酥,纏着皇姐要她講宮外好玩的事。
她時常羨慕長大了的皇姐,隻要向母後撒嬌,就可以經常出宮玩,她便期待自己也能快快長大,這樣她就可以出宮,見見外面的世界,可以的話,也想去見卿兒。
說起這個慕卿安,自從回了王朝後,就沒有給自己寄過信,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她自己一個人睡覺還會不會做噩夢害怕,自己有皇姐和母後,可她的母後不在了,她會不會害怕呀……
她就這樣等啊等啊,那麼長的時間裡,都沒有慕顔的一點消息,而出宮的皇姐卻有了心儀的人。
桃花酥很甜很甜,可那是緻命的甜,也不羨慕皇姐可以出去了,她整日發呆憂愁,不像是以往的模樣。
畫面一轉,原本美好的場景卻被火焰燃燒,父皇母後為了給她引開敵軍,慘死刀下,他們的屍身被挂在城牆上,下面是熊熊的烈火。
皇姐穿着一襲火紅的嫁衣,立與城牆頭,明明是流着淚水的臉,卻硬生生強迫自己,對她擠出笑容。
“莘兒,你要好好活着,活下去……”
顧子瑩閉上絕望的雙眼,身體前傾,那抹紅色的身影自高處墜落,埋沒與火焰之中。
“不,不要,不!”
洛浔嘴裡不斷呢喃着,随着她因噩夢驚醒,身子坐立起來,額頭上冒着的冷汗,順着她的臉頰滴落在手上,思緒久久不能回神。
“姑娘?姑娘?”雙肩被人用手握住。
洛浔本能的身子一僵,往旁邊退了退,就見那人蹙眉擔心的看着她:“你怎麼了?是不是夢魇着了?”
她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雖然不是乍眼驚豔,卻是典型标緻清秀的女子,洛浔看她并無敵意,才緩了過來:“我沒事。”
淡漠的聲音在這漆黑空蕩的空間裡回響,洛浔擡眼看了看四周,是一道道堅固的牆體,這裡連一扇窗子都沒有。
她們此刻正坐在一堆雜草之上,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變得髒亂,這裡的空氣中還彌漫着腥臭味。
“這是哪?”她回過頭來,見到這女子身後還有一些女子,正抱團縮在一邊的角落裡,模樣很是驚慌,對這周圍的一切感到陌生恐懼。
隻有這位女子,還能壯着膽子,來關心她。
那女子神色也有些慌張,可是她覺得自己在這樣下去也無益,看到洛浔是後她一天來的,會不會是與她是同樣的地方被抓進來的?
“這裡是地牢,兩天前,他們把我們運到這裡 ,我們都是被聚寶閣抓進來的,姑娘,你是不是衡城人士?我見你比我晚一天被他們抓來,若是别的地方的話,應該沒有那麼快,姑娘,你已經昏迷了兩日了,”
那人說着說着,眼睛裡就流出了眼淚,聲音哽咽,想到自己那麼信任自己的相公,卻落的個如此下場。
昏迷了兩日了嗎……在這期間,自己已經不在衡城了,不知道慕顔她們能不能找到自己。
“我是,聽你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來自各個地方的?并不是都隻有衡城的嗎?”
洛浔心裡一驚,見那些女子紛紛點頭,心下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聚寶閣不單單隻有在衡城,區區一個衡城,不敢就這樣大肆拐走那麼多女子,隻有不同的地方才可以。
就算告到官府去,也不會成功,因為他們的說辭都一樣,再加上,他們幕後的人是何子瓊。
想起慕顔曾說過,想要開一間生意買賣的行當,要立住腳跟,不被人輕易擊倒,就是得在關系上動用花銷銀兩,打點上下,看起來,何子瓊給這些地方的官府,也是不少好處了。
官官相護,是這個道理了,難怪,他們能一直嚣張到如今。
那女子聽到洛浔說自己是來自衡城的,眼裡立馬放出光芒:“那姑娘可知道,張老三此人?他現下…現下如何?”
“張老三?你是……他的夫人?”洛浔驚訝道,她見女子點頭承認,看到她的模樣和舉止,更覺得張老三配不上她:“他沒事,就是被人打了個半死。”
“這……”
“吵什麼!吵什麼!”外頭的人開門進來,棍棒的聲音劃過鐵牢門,發出刺耳的聲音,那些聲音讓這些女子害怕。
她們底下頭,雙手捂住耳朵,又或者是抱着頭,又或者是抱住自己的雙臂。
洛浔見她們手上的傷,還有臉上的傷,如今身軀隻因為看守的人發出的這些響聲,就顫抖不已。
可見她們當初剛被抓進來,也有試圖反抗過,可是下場都沒有什麼好果子,挨了打,被恐吓,才會如此害怕。
看守的人打開了鐵牢們,他拿着木棍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中敲着,環顧四周,見那些女子害怕的模樣,料想她們也不會再想着逃跑了。
當餘光撇到洛浔,看到這昏迷了兩天的美人現下已經醒來,嘴角就勾起邪惡的笑容,走到了她的跟前。
張老三的夫人見他的樣子,洛浔的樣貌在她們一衆人裡最為出衆,他怕是對洛浔意圖不軌。
立馬跪在那看守的人跟前,雙手握住他的腿,乞求道:“大人,她才剛醒,我們不會再吵了。”
“去你的!小爺想要做什麼,你還管不着!”一腳将她踹倒在旁邊。
洛浔她想要去扶起她,可是還沒有接觸到她,自己就被看守的人抓住手腕,抵在了牆面上:“哎呀,生的這麼美,要是開場了也可惜了,不如先讓小爺逍遙逍遙吧?來來來,爺賞你親熱親熱!”
他說完欲要親上洛浔,洛浔咬牙一撇頭,一腳踹在了他的下身,那人吃痛的捂住下身倒在地上直叫喚,外面和他一同看守的人聽到他的痛叫,也跑了進來。
見洛浔正要給他揍上幾拳,他跑了過來,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砸在身後的牆上。
洛浔想要反抗,可是自己的手腳軟綿無力,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點内裡都沒有了?要是那個迷香的話,現在也早就過了時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