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在議政殿内,思緒恍惚,渾渾噩噩的聽着衆大臣一個又一個的向慕邺啟奏政務。
她回想到今日清晨起來,左手臂就被人束縛着,好不自在,一睜眼,就看到身邊的那位公主,正抱着自己的手臂酣睡,驚得她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人也因為她突然的這般動作,從夢中驚醒,皺着眉頭,眯着睡眼看她。
慌慌張張連滾帶爬的下了床,慌慌張張跑到書房換了官服,再慌慌張張的出了府上了馬車來上早朝,慌慌張張的,慌慌張張的好像聽到齊然在自己後頭叫着她,至于說了什麼,已然都記不得了。
也不知道慕顔抱着自己手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她除了抱着自己的手臂睡覺還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有沒有發現什麼。
王閑的一聲退朝,身邊的林啟言扯了扯她的衣袖,慕邺退朝,大臣們已經跪了一地。
林啟言見洛浔還呆愣愣的立在那裡,立馬拽她衣袖,真想一把把她拽跪下咯,還好聖上并未看向他們。
被林啟言扯着袖子,才回過神來,洛浔趁着衆人不察,立馬撲通跪了下來,若是自己被人看到這般,明日怕是被人議論的折子都要出現在慕邺那了。
“你早朝上發什麼呆呢,連聖上退朝時的禮數都忘記了?”
走在通往宮外的行道上,林啟言拍了拍洛浔的腦袋,洛浔擡手揉了揉後腦,歎了口氣。
以後,以後一定不能和慕顔一起睡覺了,這真是,太危險,太危險了!
“你怎麼不回我?見你今日這般模樣,莫不是,顔兒還在惱你?”
“……”要真是這樣就好了。
洛浔一言不發,林啟言和南宮晟面面相觑,南宮晟想,慕顔還不知道洛浔就是莘兒,洛浔作為驸馬,出入那些煙花之地,确實有辱皇家,也讓慕顔蒙羞,她惱她,是應該的。
“沒有,就是,沒睡好,起的又急,精神恍惚了。”洛浔搖了搖有些暈乎的腦袋。
三人也已經走出宮門,這幾日心裡一直放心不下一件事,一定要親自在去才好,便揮手辭了林啟言和南宮晟,也不坐馬車,獨自朝着街上走去。
五皇子府内,馬戚知道慕曚心裡打着什麼主意,這幾日都抓不到機會,如今正好,隻需要自己在助上一把,這火就能燒起來。
他低笑了一聲,直起了腰杆,心裡充滿自信:“殿下,距臣的眼線所報,洛浔離宮後,并未回府,而是去了,花樓。”
“哦?此事當真?”慕曚将手拍在了桌上,看馬戚确信的點了點頭。
他開始在大廳裡來回渡步,未了,像是想到什麼,大笑起來,心裡的氣也都疏了大半:“你讓你堂弟帶人,去花樓,盯着她,本殿要讓她在衆人面前,顔面掃地!”
花樓不管白日還是夜晚,都是熱鬧非凡,這裡的人們酒色成瘾,忘乎所以,樓内奢靡無比,讓人心神迷亂,洛浔自門口進來,就有七八個姑娘圍了上來。
她們隻着這單薄的紗裙,好似一用力,就能将那些紗都撕壞,濃妝豔抹,胭脂味和酒味混合,十分刺鼻,洛浔擺手讓她們離自己遠些,她不想接觸到這些女子,一是怕自己身份暴露,二是真心有些受不了。
老媽子上前來,見洛浔有些臉熟,那不是前幾日在她這裡,大打出手的公子嗎?邊連賠笑,來迎他:“哎呦,公子是你啊,今日怎麼那兩位公子沒來嘛?”
洛浔見是老媽子,将扇子打開,輕輕搖着:“怎麼,我一人前來不可?”
“哎呦,我老婆子嘴笨,公子大駕光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今日公子要點我們哪位姑娘作陪呀,我們這的姑娘,琴棋書畫樣樣都會,唱歌跳舞都是一絕,可不比那些富家千金低。”
洛浔笑笑,其實這些姑娘為了讨客人歡心,學的東西,自是不比那些深閨小姐差,隻是出身紅塵,被人所不恥。
從袖中掏出一錠銀子,老媽子連忙接過,眼裡冒着金光,一個勁的賠笑點頭:“媽媽,我今日來,是找如蘭姑娘的,我知道如蘭姑娘賣藝不賣身,我隻是來找她談幾句話便可。”
老媽子聽洛浔點的是如蘭,她的笑臉有些微僵,除了這些賓客,這樓裡的人都知道,如蘭雖然是花樓的藝人,但實際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沒有太子同意,如蘭輕易見不得人的,可是前幾日見這公子也敢于太子叫嚣,聽太子,叫着她為妹夫,那自是皇家的人,如果不順了她的意,那豈不是得罪了她,索性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就說幾句話的功夫,應該也是可以的。
“這,公子你知道的,我們如蘭姑娘呢,隻有跳舞,才能出來見人的,平日裡若有哪位公子想要見她,那也得看姑娘願意才行的,這……”
老媽子的手帕在銀子上擦了幾下,眼神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看洛浔,又看看銀子,洛浔知道她的意思,她無非是想拿這話,再多賺一些,随即又從袖子裡拿出一錠銀子,放在她手上:“有勞媽媽了,替在下,去求一求,見姑娘一面。”
“哎,成,那媽媽我,就帶公子去姑娘房前問問,若是姑娘不願,公子也怨不得媽媽我了。”
“那是自然。”
洛浔跟着老媽子,繞過人群,往一盤的階梯而上,姑娘的房間都是在樓上的,分為了三層,而如蘭姑娘的房間,自是三樓的側邊,隐秘之處。
那裡站着人少,也沒有人接近,隻當是個空房,卻不知裡頭就住着如蘭,老媽子見沒人在意她們兩個人,便在門前扣了扣,裡頭的服侍如蘭的小丫鬟開了條門縫。
媽媽找我們姑娘何事?”
“是這樣的,這位公子想要找姑娘談幾句話,還請姑娘賞臉見上一面。”
小丫鬟看看洛浔,一副書生打扮,身上的緞子也是極好的,面熟的很,這不是前幾日給姑娘打抱不平的公子嗎?便轉頭對着裡面的如蘭說道:“姑娘,前幾日解圍的公子,想要見你一面,你可允否?”
許久,裡頭才幽幽傳來聲音:“允。”
老媽子趕緊示意讓洛浔進去,小丫鬟也将門打開的大些,等洛浔進去後,小丫鬟才将門關上,守在了門外,不讓人靠近打擾,老媽子也要去别的地方轉移衆人視線,畢竟她站在那,确實會有人多關注這裡一些。
房内布置簡潔淡雅,一進屋是一張桌子,上面擺着精緻的糕點,還挂着幾幅山水畫,屋子的右側擺着一張床榻,那床榻胖的牆壁上挂着一把古琴,而在屋子的左側,擺着一張書案,後面的牆擺着書櫃。
如蘭身着粉衣,坐與案前,提筆在紙上,些着一些字,見洛浔進來了,才擡頭把筆放下。
她起身,走到跟前,微微行禮:“奴家閨房簡陋,請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