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們将知府府上下都搜了個遍,都沒有搜到任何有關的證據,連同洛浔所說的書房暗室裡,也隻是搜到了幾箱金銀珠寶,還有一堆的古玩畫冊。
洛浔面無表情的看着被五花大綁,跪在地上的李肆。
那李肆的臉上此刻已經直冒冷汗,身上抖的不行,他自知今日便是自己的死期,隻能低頭服罪。
“公主,驸馬,将軍,小人王遷,本是陽城徐員外府上的家丁,這狗官,假傳聖旨,公報私仇,将徐府上下滅門,還請公主驸馬,将軍,為小人做主,為徐府上下做主!”
王遷恭敬下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亮的頭,便惡狠狠的看着一旁的李肆,那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剝了不可。
洛浔心下思慮了一番,道:“你且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清楚。”
“是,我家老爺與夫人,皆是良善之人,幾代經商,從未惹上大禍,直到這厮來到陽城後,增加賦稅,窮苦百姓連基本的溫飽都成了問題,于是老爺就在每月搭建米棚,自出銀兩,為那些買不起糧食的百姓們,分發糧食,幾次下來後,這厮便暗地多次派打手前來,威脅恐吓,後來又在老爺經商交易上,出了許多絆子,不僅增加了銀兩,還告知那些商戶不得與徐家産業有何交涉,那些商人都敬重老爺的為人,礙于這厮,隻能私底下不會給多少難堪,後來夫人有了身孕,老爺更是喜出望外,念及徐家終有後,衆人皆是慶賀,這雖不是長久安定,卻也不會因此陷入險境的日子,在後來的某一日,都發生了變化。”
王遷說着,像是在腦海裡回想着以往的一切,咽了幾番口水,雙眼也有些紅潤。
重重的喘了幾口氣,繼而說道:“有一日,不知從哪裡來的女俠客,在晚間夜入了徐府,和老爺在書房交談,她給了老爺一包東西,我聽的真切,那是記載了這厮與朝中幾位大臣,私相授受,往來的證據,老爺得了這些東西,日夜寝食難安,本打算借着外出走商的由頭,将這些東西偷偷的帶往都城,可誰知徐家成了皇商,本說是件喜事,但是正好出現在這節骨眼上,倒也不是件好事,又恰逢夫人還有三月就要生産,老爺心中不安,隻得忙完此事,在等夫人産下子嗣後,另做打算,可誰想知,差事交上去了,也沒有什麼變故,夫人又生了公子,全家都沉寂在喜悅裡,誰知,都城傳來消息,老爺交上去的貨物有疏漏差錯,老爺本想着,如今朝廷法度開恩,盡管是散了家财也可保住全府性命,可誰曾想,這知府一道聖旨,将徐府抄了家,還滅了滿門!”
“呸!你胡說,要是本官滅了徐府滿門,你這個狗東西,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李肆一口唾沫噴到王遷身上,身後的将士立馬牽扯住她,将他押在地上,王遷頓時怒道:“因為那晚,我正好不在府中!”
“倒且不說你與徐府有個人恩怨,單說那徐員外手中捏着你的命脈,就能足以讓你殺了他,這抄家也是想要找到那些東西吧,這滅門也是想要滅口?”南宮晟最見不得這些卑劣之人,這為自個兒的利益所做的惡事,是他此生最為痛恨厭惡的。
他重重的拍了拍身邊的矮桌,那矮桌便立刻散裂開來,李肆被他這舉動吓的不輕,隻得支支吾吾的念着我我我的。
慕顔冷冷的看着李肆,她此刻心中有怒火,但表面卻是一片冰冷:“徐員外想的不錯,早些年前,父皇便有恩旨,凡事皇商按旨交奉的貨物,若是有些疏漏偏差,可在期限内補齊東西,再上繳足夠的銀兩充當國庫,便可贖罪,已不至于抄家滅門這般嚴重,你分明是假傳聖旨,李肆,你的膽子确實大。”
以往皇商出了這等事情,确實會被抄家,嚴重有大過者也會被關押起來,但後來慕王朝的皇商數量日漸減少,朝中的交際貨物成果也是讓人越加的失望。
後來慕顔便和慕邺說了此事,慕邺覺得長久以往下去,慕王朝的财富貿易怕是會日漸衰敗,因此便下同意了慕顔的說法,下了恩旨,這徐員外是下了恩旨後,才當上的皇商,斷不會與先前那些犯錯的皇商一般下場。
朝廷官場中這潭渾水,洛浔先前就能想象到此種有多少污穢肮髒,隻是不知還有多少人,像徐府一般,隻因他們手中有了這些人的把柄,被人視作眼中釘,不惜冒風險,也要鏟除:“王遷,那晚,你去了何處?”
“小人自小便失了雙親,淪為街頭乞求,因實在饑餓,偷了幾個包子,被那老闆差點活活打死,是老爺歸家途中,将我救下,我雖為徐府家丁,但老爺與夫人待我如親子,教我讀書識字,還教我經商之道,夫人産子前,我被老爺派往了邬城,交易一筆生意,後來聽說夫人生下了公子,我耽擱了一些時辰,為公子買賀禮,隻是不料這一耽擱,便是永别。”
王遷說完,有些悔恨,雙眼已然流出了眼淚。
他急忙擡手用袖子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繼而道:“我心下猜想這場禍事,與老爺得的那包東西有關,那李肆一定脫不了關系,後來知府府招收家丁,我便隐去姓名,混了進去,本想着一刀殺了這厮,但是即使殺了他,徐府一家的名譽又如何清白,我想着找個機會,将那些東西拿到手,可是跟在他身邊兩年了,都未曾找到,直到昨日,我見這厮将一包東西,交給了一個黑衣人,命他送往邬城,我瞧的真切,應該是那幾本賬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