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月扶額,淡淡飄出一句:“主子說了,若是今日,林大人幫主子過了這個坎,明日便将,後廚糕點師傅,送到府上。”
林啟言停了下來,看着洛浔已經被衆人圍的不見了身影,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這可不是為了吃食,為兄弟兩肋插刀,何況是區區幾壇酒呢!”
說完便拔腿朝席間跑去,隻留下洛月滿臉黑線的看着他。
席間,衆人皆是舉着酒杯來敬酒,洛浔踩着林啟言的腳不讓他逃離。
林啟言欲哭無淚,縱然他酒量再好,也禁不住這樣的架勢,直到太子來了,衆人才停止了熙熙攘攘的喧鬧。
看着那一身太子服飾的人,從人群中走出,手中端着酒杯,嘴角勾着冷笑,如鷹的眸子直直盯着洛浔。
掩在袖中的手緩緩握緊,曾幾何時,姐姐也是一身嫁衣,笑的絕美,喜極道:“莘兒,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他說今晚便會從家中帶來聘禮,娶我過門。”
他确實帶來了聘禮,隻是這聘禮厚重到,整個臨國為姐姐做了嫁妝,那是十萬鐵騎!
他一步一步走進自己,那眼神帶着藐視,讓她看着很不爽,隻想給他臉上來上一拳。
奈何他是當今太子,她這拳頭要是揮下去,明日便可去大牢蹲一蹲了。
慕旭看着洛浔,擡起手:“三妹夫,本宮敬你一杯,望你們夫妻,琴瑟和鳴。”
“那微臣也祝太子,與太子妃,舉案齊眉。”洛浔咬了咬牙,最後還是擠出這幾個。
在外人覺得不相幹的字,一時間氣氛有些降到了冰底。
林啟言,張這嘴巴看着洛浔,不是,才幾杯啊就醉了?自己明明喝的才是最多的好吧。
“我呢,就祝皇姐和姐夫恩愛如意,早生貴子!”慕昭撇了一眼此刻臉色漸漸鐵青的慕旭。
乖乖,這洛浔是不是喝多了,這便得罪了太子哥哥可不好。
見衆人沒有聲響,立馬端來了一杯酒,從人群裡蹿了出來,打破尴尬的氛圍。
洛浔在袖中的手這才松了下來,而後伸出,雙手端着酒杯,對着慕昭道:“借你吉言。”
衆人汗顔,以後還是不要讓驸馬爺喝醉了好,不然人家一派淡定,提心吊膽的可是他們。
到了新郎官去揭蓋頭的吉時,嬷嬷派人來喚,洛浔才得以解脫,不用再被纏着喝酒,走在寝房的路上,她的内心是忐忑的。
她早已想好了計策,隻是慕顔是極聰慧的女子,若是這計策行不通,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寝房内,嬷嬷和禮儀官站在窗前,下人們端着盤子上面是一些禮儀所需的物品,慕顔靜靜的坐在床榻上。
洛浔腳步輕緩,走至窗前,看着那被紅蓋頭蓋着的人,慕顔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洛浔暗自倒吸了一口氣。
嬷嬷将喜秤遞來,洛浔拿起喜秤,挑起慕顔的紅蓋頭。
因為慕顔坐着,所以當她擡頭時,那一幕,洛浔不禁看的有些呆了,好美……
嬷嬷在一旁示意洛浔坐到慕顔身邊,但是洛浔遲遲微動,原是看公主看的入迷,四下皆發出輕笑。
洛浔才喚回思緒,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而慕顔則是挑了挑眉頭,美目裡的情緒一閃而過。
洛浔坐在她的身邊,她聞到了自慕顔身上散發出,淡淡的桃花香,忐忑的心甯得到了緩解。
她微皺了皺眉,面色漸漸有些冷了下去。
嬷嬷又将她衣袍的尾部一角,和慕顔的裙擺一角系在一起,然後禮儀官又在一盤念着賀詞。
下人端來了兩個系着紅繩的酒杯,兩人接過,手臂相交,飲下合衾酒。
吃了生的餃子,禮儀等一切完畢,衆人也都退了出去,禮儀官離開的時候還不忘說了一句:“請驸馬和公主,行周公之禮,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周…周公之禮,咳咳…
等寝房的門都關了後,整個房間都安靜了下來,兩人之間也是沒有什麼言語。
洛浔咽了咽口水,她此刻有些緊張,自己身邊這位已經快成了一座冰山,寒氣逼人。
她伸手顫抖慌亂的揭開了系在一起的衣袍,然後起身,抱拳行禮道:“殿下,微臣知道,殿下與微臣并無情誼,此次成婚,也隻是奉旨行事,殿下放心,微臣不會做冒犯越暨之事。”
慕顔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洛浔,冰冷淡漠的臉,漸漸換上了溫和。
她還以為,洛浔會真的想和自己行周公之禮,做了真夫妻,還在想該如何趕這個人離開,沒想到她自己就說了出來,倒是吃了一驚。
不過也好,有些話說在前頭,避免了日後的尴尬和難為之處:“日後在人前,我們是夫妻,人後,互不幹涉,隻是,若是你做了什麼,有辱皇家之事,休怪本宮,不留情面。”
“是,微臣謹記。”
“罷了,今日忙了一天,本宮也乏了,驸馬也早些休息吧。”慕顔看了看門外。
好在父皇和皇祖母沒有派人監視,不然這新婚之夜,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就過。
洛浔環顧四周,這寝房内,好在還有一張軟塌,是用來給主人休閑時躺上去看書用的,隻夠一人躺。
不過也好,總比睡地闆或者睡桌上好,她走到軟塌前,感覺到慕顔的視線,便轉身對着她:“殿下,早些休息。”
慕顔眼裡帶着淡然,她看着洛浔站在軟塌前,轉身對着她又是恭敬行禮,說完話後,便自顧躺在軟塌上,閉上了眼睛。
她見洛浔沒了動靜,隻有靜靜的呼吸聲,她才松懈了下來,看着鋪在穿上的白喜帕,微皺了眉頭。
收拾好一切後,才上了床榻,緩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