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霜刃從雲歸處手裡接過了短刃,繼續廢寝忘食地敲打起來。
經過兩人的不懈努力,這本被石塊嚴嚴實實堵住的出口已被鑿出一個透光的小孔來。
試霜刃看着那個小孔,忽然覺得心裡燃起了許多希望。
“也許再努力一點,外面就是出口了。”試霜刃道。
雲歸處靠在石台邊上,打開水袋,淺淺地喝了一口潤潤喉嚨。
經過一天一夜,水袋裡的水還剩下不少。
可雲歸處知道,這越往後拖,人對水的渴望便會越發大起來。
更不要提他們現在的工作量還這麼大。
“也許罷。”他順着試霜刃的話說,“我們總會活下來的。”
試霜刃的短刃已斷了一柄。
這本是百煉鋼造就的利刃,極輕極薄,隻為了便于攜帶、一擊緻命。
可說到底,用這短刃割開人的皮肉,總是要比用來鑿開石塊更容易的。
試霜刃顧不得心疼,隻好将那斷成兩半的蝴蝶短刃丢在一旁,又從袖裡摸出另外一柄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或者更久,雲歸處看他做得認真,自己卻有些無聊起來。
雲歸處問他:“你知道為什麼在這地底墓穴裡,我們隻見得那一具女人的屍身麼?”
試霜刃下意識地問:“為什麼?”
雲歸處道:“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試霜刃被噎了一下:“那你問我作甚?”
雲歸處怅然道:“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問問姜小公子,看看你知不知道嘛。”
試霜刃默默無語:“那我不知道,接下來你要說甚麼?”
雲歸處笑嘻嘻的:“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正确答案到底是甚麼,但如果讓我猜一猜的話,我還是很願意去猜的。”
試霜刃道:“你是怎麼猜的?”
雲歸處若有所思道:“我猜……其實那所謂的‘前前前揚沙幫幫主’,其實根本不是個男人!甚麼幫主呀,愛妻呀,其實都是她一個人做的局。”
“她費盡心思為自己修建了如此豪華的一個宮殿,說不定也隻是為了掩蓋自己其實是個女人的事實。而剛才我們在門口見到的那具屍體,其實就是她自己的。”
試霜刃手裡的動作都忍不住停了停:“你這聽上去也太胡扯了……”
雲歸處便問:“那姜小公子是怎麼想的?”
試霜刃沉吟道:“也許……也許這所謂的‘揚沙幫幫主’根本就沒有死。他隻是大張旗鼓地為自己修建墓室,再借假死遁走,去武林逍遙去了。”
“畢竟沙漠再大,也隻是黃澄澄的一片,除了沙子,就隻剩下沙子。比起在沙漠裡稱王稱霸,又要在暗無天日的地底下生活一輩子,還真的不如在外面一個人潇灑快活。”
雲歸處笑吟吟的:“其實,我想的也和你差不多,剛才是估計那麼說讓你誤會的。”
試霜刃輕笑一聲,道:“你不要是覺得我說得有道理,所以才臨時改口。”
“但要論起想象力天馬行空來,我還真比不上你。”
雲歸處正欲辯駁,卻見試霜刃從棺材上跳了下來,将短刃放下,擰開水袋喝了一口水。
“早知道不跟你說那麼多話了,”試霜刃擦了擦下巴滴落的汗水,有點懊悔道,“害得我沒做多久就口渴了。”
雲歸處無奈一笑,隻好認命地拿起短刃,跳上棺材去幹活。
試霜刃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又覺得掌心裡火辣辣地疼。
翻開手掌一瞧,才發現自己的手掌不曉得什麼時候就被短刃的刀柄磨破了皮,一開始做着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麼,等休息下來,才發現手掌手指手臂皆是絲絲拉拉的疼。
銀瓶微晃的聲音響起,試霜刃看也沒看,就準确無誤地接住了那個白瓷紅口的小瓶。
“傷藥,”雲歸處道,“止疼的。”
試霜刃輕嗤一聲,說:“我還沒有嬌氣到這種地步。”
“更何況,就算用了,過不久還是要裂開的。”
雲歸處便無奈道:“那我努力做久一點,讓你好多休息一會兒,還不成麼?”
試霜刃總算是笑了笑,道:“那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