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歸處握着他纖細的腰身,沒有說話。
也許是因為太長一段時間沒有喝水,試霜刃的嘴唇很幹,幹得不像他們之前接過的任何一次吻;但他的嘴唇仍舊很軟,軟到像是含着一朵柔軟的花。
試霜刃雖然在這種事情上的經驗明顯少于雲歸處,但仍舊無法妨礙他身為一個男人想要占據主導權的心。
他幾乎是掠奪地、侵占地,想要将雲歸處壓制住——試霜刃還以為雲歸處會感到不高興,但事實上是,雲歸處敏銳地察覺了他的想法,卻并沒有阻止,而是默默地、溫柔地接納了他。
雲歸處用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背脊,像是安撫一隻沖動的小獸那樣溫柔備至,又像是長輩呵護着小輩,盡心盡力地引導他往正确的方向上走。
一開始痛苦得像是折磨的親吻,也在雲歸處無限的耐心和包容下變成了愉快的體驗,讓試霜刃忍不住輕哼出聲,身軀像是浸入了溫暖的春水,連耳畔也是輕柔舒适的微風。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親吻着,直到過了一會兒,試霜刃才松開雲歸處的嘴唇,而後抑制不住般低聲輕笑起來,又道:“我好像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
雲歸處微笑道:“嗯。”
試霜刃歎氣道:“還好現在在這裡,也沒有其他的人來打擾我們。”
雲歸處依舊道:“嗯。”
試霜刃道:“如果這裡有吃有喝,那麼一直待在這裡,好像也算不得甚麼壞事。”
雲歸處道:“嗯。”
試霜刃眨了眨眼,倒在雲歸處的懷裡:“說點别的。”
雲歸處無奈道:“你想我說些什麼?”
試霜刃思索道:“說點好聽的。”
雲歸處便笑了起來:“我剛剛也忽然覺得,比起同死,我還是更想跟你一起共生。”
試霜刃打了個哈欠:“好,那就早點睡,等休息夠了,明天再起來做事。”
雲歸處點點頭,又說:“嗯。”
試霜刃被他這一連好幾個“嗯”啊“嗯”的氣得發笑,伸手想要好好教訓他一下,教他以後要學乖一點,要好好回答别人問題。
隻不過還沒動手,他就已困得不想動彈了。
在雲歸處的旁邊,他好像總是睡得很快的。
就是一滴雨,最終尋找到了屬于它的歸宿那樣。
等試霜刃一覺睡醒的時候,身旁已沒有人了。
他伸了個懶腰,将目光投向房間的角落裡。
雲歸處果然在那裡,他不僅在那裡,還在很勤奮地工作着。
試霜刃本來很想罵他傷還沒好就在這裡幹活的,可他稍微活動了一下,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叫嚣着疼——讓他繼續再像昨天那樣勤勤懇懇的工作,顯然是不能夠了。
于是他将剛到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但還是很貼心地問了一句:“你感覺身體怎麼樣了?”
雲歸處顯然早已察覺到他醒過來了,于是便隻是輕輕地笑了笑,說:“還行。”
試霜刃不大高興:“‘還行’是甚麼意思?你要是不舒服的話,再休息一下也沒有什麼。我多做一點就好了。”
雲歸處驚訝道:“咦?我倒是還可以,不過姜小公子昨天幹了一天的活,現在居然還撐得住麼?”
至少在這種地方,試霜刃自認為要比雲歸處做得多得多,于是他便忍不住得意地輕哼道:“那是自然。畢竟能幹的丈夫多做一點的話,媳婦在家就可以少做一點,多享一點福。”
他從地上一下子就跳了起來,好像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幹勁似的。
雲歸處瞧着他,忍不住悶悶地笑。
他不想和正在高興的試霜刃在這種地方争來争去的,于是便乖乖地跳了下來,又對試霜刃道:“我方才站在上面,總覺得越用力敲打,那地下的财寶堆就塌陷得越厲害,害得我總是要時不時地下來整理那小丘。”
試霜刃點點頭,道:“确實。那東西說白了也不過是顆粒大一點兒的沙丘而已,我本來想将那石台上的棺材拿去踮腳的……”
他側頭看了一眼石台上的棺椁,繼續說:
“隻可惜這棺材實在是太重了,我一個人擡不動。用蠻力把這棺材給拖下來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怕這大塊頭放了好幾百年了,估計遭不住這一下,到時候弄散了,隻會更加難辦。”
“既然現在你醒了,那我們兩個人合力試試,看看能不能将這棺材搬起來拿去踮腳。”
雲歸處微微一笑,連拍手應是。
兩人一拍即合,試霜刃先将角落給清理幹淨,而後跟着雲歸處一起分别站到了那巨大棺椁的前後兩邊,二人隻肖略一對視,便手中用力,一齊将那棺材擡了起來。
這棺材實在是要比想象中的重得多,兩個人誰都不敢先說話,怕洩了氣。
砸壞這大木頭還是小事,要是不小心砸了手砸了腳,隻怕要當場變成殘廢了。
兩個人凝神提氣,小心翼翼地朝着角落移去,待看着棺材和地面的距離已差不多了,便倒數着數字一起放了手。
隻聽得“砰”地一聲響,這重物落地時還帶起了一地的揚塵,嗆得試霜刃咳嗽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