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以李琩在衆兄弟中的好出身，好容貌，好性格，怎麼都是極佳的夫婿人選，而且與康蘇兒年齡相差不過半年，時間又非常充裕，更容易培養出感情。

在太子看來，康蘇兒所說的就根本不成立，楊玉娘不過是一個梨園樂師和舞姬，李琩喜歡可以直接要了去，沒必要也不至于為她而讓步。

最關鍵的就是宮中還有一位堪比中宮皇後的武惠妃，隻要武仙真給李隆基吹吹枕頭風，再把他這個太子給交出去，那整個天下就又是武家人的了。

不管是李瑛還是李亨，母親都早早去世了，後宮中沒有靠山，李亨目前還不如李瑛，雖然皇子們被李隆基監視着，可太子府中仍有許多得用者，培植起來的勢力也能與武惠妃的人一較高下。

“你想到哪裡去了？”現在輪到康蘇兒一頭霧水，眼看着李瑛的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紅，俨然有發紫的趨勢，玉環不得不打斷這場雞同鴨講的談話。

康蘇兒狠狠翻了個白眼，語氣也沒有剛才纏綿妩媚，和要吃人差不多：“都說了不是，是聖人單獨宣召我的，連高力士都不在，和她武惠妃有什麼關系！”

其餘三人一下都不再糾結壽王和武惠妃，紛紛轉向康蘇兒，眼睛裡的不可思議比聽說李隆基要送兒子給突厥女人還多出兩倍。

李三郎竟然還有背着高力士的一天？

玉環的眼裡更多是驚恐，這是她知道高力士其人後第一次聽說還有他不能知道的事情。想想李隆基有多少事瞞着她，又如何對高力士言聽計從，連她的生死都在高力士三言兩語之間定下。

她差點被氣笑了，在心裡冷哼八百次後問康蘇兒：“究竟是什麼巫術，可是你之前說的招魂術？他……聖人想找的那個人是誰？”

說到最後，她也都有點咬牙切齒了，倒不是對李隆基還存有舊情，而是要看看究竟誰那麼倒黴被這種人惦記上，最多就是有點不平。

可惜這點不平也不能表現出來，那是屬于上輩子的貴妃楊玉環的，不屬于現在的舞姬楊玉娘，兩輩子她都是不配。

“……額，我不能說，聖人與我立下了誓約，而且就算說了你們也不認識，别問了。”康蘇兒對此頗為忌憚，她有膽子背着李隆基做那麼多小動作，卻在巫術誓約上如此鄭重，看來确實很不尋常。

李瑛卻突然靠着憑幾歪倒下去，仰天大笑起來：“呵呵，不認識，那就不會是我阿娘了，這麼多年，恐怕那個負心人早就把我阿娘忘記了，忘記了……”

玉環他們想到之前聽阿滿所說，這間屋子裡的所有都是太子生母所賜，還有許多明顯就是女人的用品，無疑是趙麗妃的遺物。

太子李瑛懷念母親，可敬重的父皇卻在多年後把母親抛之腦後，甚至甯可舍了自己也不舍得武惠妃的兒子，顯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更沒有把他母親放在心上。

這要他如何相信自己的父皇不會易儲，現在有老臣反對，有他的人脈支撐，等哪一天武氏勢大，自己就要成為别人的鋪路石了。

“你說你選三弟是為了幫我，那你願不願意幫得更多一點，事成之後，你可以帶着李亨去突厥，沒人管你們，你們突厥也能與我大唐修成世代友好。”李瑛開口就是重擊，他甚至急切地顧不上去好好調查玉環和盧栀的身份，就想要和康蘇兒達成長久合作。

這進展離奇又神速，沒人知道李瑛又腦補了些什麼，可目前看來，康蘇兒确實進展神速，不僅拿到了李隆基的恩典，還拿捏了太子。

某種意義上而言，也是以招魂巫術為媒介進行的，加上還有李亨入局，簡直是一石三鳥之計。

玉環的心又開始狂跳，隻是這次是興奮所緻，讓她糾結了數月的計劃終于有了突破性的改變，隻要把控住李瑛的行動，那後續借李隆基之手除掉對方也是易如反掌。

永遠不要低估帝王的疑心病，哪怕是儲君也一樣。

“我明天就奏請聖人讓你們留在府中陪伴阿滿，隻要李亨那邊有了進展，我會讓你們回梨園，隻是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應該不必用巫術來約束吧？你們有家人朋友，也有重要的人，對吧？”

李瑛恢複成那個人前溫和寬厚的太子形象，還表明要與康蘇兒一同入宮，第一個道喜。

合作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