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要改啊?不是挺好的嗎,一下就能聽出來你是隻蒲公英。”
璞英一愣,想了想也是,他這麼明顯,怎麼可能認不出來他是妖,他隻是沒想到解檸能猜的這麼準确,别人猜都是白狐白蛇白虎白貓,唯獨沒有人往植物上想,畢竟植物想修成人形,可比動物難多了。
“公子真是慧眼如珠。”
“你還真是蒲公英啊?真少見。”
解檸隻是随口一說,竟然真說中了。
“那你起風的時候,頭發會不會飛走?”
“不會,隻有遇到強風的時候我才會出事。”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直到回到張老爺子家門口,解檸才知道,璞英就住對面,二人的卧房甚至都是對着的,隻要打開窗子就能看見對方。
“老爺子!我買酒回來啦!”
張老爺子端着一大碗魚湯出來,奶白色的魚湯,點綴着幾顆蔥花,光是看着就覺得好吃。
解檸剛坐下,拿起筷子就準備吃,被張老爺子拿筷子敲了一下手背。
“沒大沒小,快去對面把璞公子叫來一起吃。”
解檸撇嘴,撂下筷子起身。
“小蒲公英!爺爺喊我來叫你吃飯!”
璞英從樓上探出頭,看見是解檸,露出一個舒心的笑,沒一會就下來了,和解檸一起回去吃飯。
“張爺爺這魚湯,香味飄的可有夠遠的,我在酒肆都聞着了,還以為今夜就要餓着肚子過了呢,想不到竟還有我的份。”
璞英恭敬的行禮,被張老爺子一把拉過來坐下,一人盛了一碗魚湯。
酒過三巡,身為仙人的解檸依舊清醒,璞英已經有些醉了,張老爺子醉的最厲害,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跟你講啊,解檸這孩子,好!我出去溜達一圈,看這孩子趴地上看螞蟻,我還以為是個智障孩子,想不到人還挺聰明!”
“爺爺,我那是在聽地動找東西呢……”
解檸為自己辯解,但和一個已經醉了的人是講不通道理的,老爺子固執的認為解檸就是在看螞蟻,解檸怕他氣着,也就認下來了。
“我剛才擱廚房裡頭瞧着你倆一路聊過來的,難道之前就認識了?不能啊,璞英你成精也才幾十年,解檸才來沒兩天。”
璞英看了一眼解檸,見解檸點頭,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惹得老爺子哈哈大笑,笑過之後,老爺子難得嚴肅的批評道:“那湖裡可是有大長蟲的,下次可不能随便下水啊,到時候腿一抽,被大長蟲吃了,哭都沒地方哭。”
解檸不在意的揮揮手,他堂堂青山斷岐二弟子,怎麼可能會被一條蟒蛇吃掉,要真被吞了,他要是真死在一條蛇手裡,若浮生估計得抱着他的骨頭嘲笑個幾百來年。
“哎呀您放心吧,下次我就老老實實釣魚,絕對不下水!”
張老爺子滿意的點頭,然後脖子一歪朝一邊倒去,解檸急忙起身去扶。
這是喝高了?
把老爺子扶上床,璞英幫忙收拾桌子,看見桌上還有半壺酒,二人一拍即合,出去看星星下酒,把這壺喝完就睡。
“張爺爺年輕的時候上山遇到了大蛇,他兒子為了救他被蛇吞了,所以他從不讓你下水。”
二人坐在屋頂,遙望着遠方的群山。
解檸點頭,老爺子雖然看着爽朗,卻也是個苦命人,屋子裡放着老伴和兒子的遺照,解檸一來就看見了,但也沒有多問,怕觸及老人敏感的神經。
“你之前說趴地上是在聽地動,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隻是感覺不對勁,趴地上聽一聽,之前離得遠聽不真切,被老爺子撿回來那會聽的最清楚,山裡是有點怪東西,所以我準備在這邊多留幾天,直到搞清楚那是什麼東西。”
璞英抿一口酒,看見解檸舉起酒杯對着月亮,疑惑的問:“是在敬月亮嗎?”
“不,什麼都不敬,隻是想舉一下,看着帥而已。”
不知哪裡戳中了璞英的笑點,惹得他哈哈大笑。
笑夠了,璞英也舉起酒杯,說道。
“那就什麼都不敬吧,單純為了帥。”
然後二人一同收回手碰杯,一飲而盡。
二人高談闊論,大談江山社稷,人生理想,待回過神,發現剩下的半壺酒也已經喝完。
璞英躺在屋頂上,仰望着星空,扭頭看着解檸依舊正常的面色,不禁發問。
“解公子莫不是千杯不醉之軀,我可看見了,半壺酒都進你肚子裡了,卻不見你又半點醉色。”
解檸先前在青山門可是有着一杯倒的稱号的,想不到到了人間,竟然成了千杯不醉的體質。
“嗐,先前都是陪我師姐她們喝的,他們可比我厲害多了,每次都給我喝趴下,喝的多了也就練出來了。”
讓若浮生聽見了估計又要翻白眼了,人間的酒哪能和荒海的酒比呢?
“還不知道公子全名呢,可以告訴我嗎?”
“我叫解檸,也可以叫我無虞,不過師姐他們一般叫我解二,很少叫我大名。”
“檸月如風的檸嗎?”
解檸點頭。
真是個一聽就覺得清新的名字。
二人就這樣在屋頂上聊了半宿。
後半夜,解檸猛的掀開被子坐起來。
不行,他還是得上山再聽一聽,這裡絕對有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說走就走,解檸悄咪咪溜出去。
剛到這裡的時候,解檸就感覺這裡的靈氣濃郁,跟人間其他地方不太一樣,連璞英一顆蒲公英都能安然無恙的成精,甚至成長的這麼好,難保山裡會不會有其他不得了的東西。
如果沒有那就是最好的,但如果真有,解檸無法保證他能護住這些人,所以盡早查清楚,也盡早彙報上去讓師尊派人來處理。
畢竟他隻是個剛剛達到遊曆标準的小菜雞而已,要是讓他對上一隻大妖魔,這和送死沒區别。
專業的活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幹,他隻是個搓法器的,沒有戰鬥力的。
夜晚的深山很靜,但仔細聽可以聽見許多吵鬧的聲音。
遠處傳來的狼嚎,頭頂蛇蟲爬過的悉索聲,這些聲音凡人的聽力很難聽清楚,但解檸聽得一清二楚。
但很可惜,解檸幾乎找了一夜都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隻能餓着肚子趁着天沒全亮抓緊回去。
回去的路上,解檸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聽到了很明顯屬于巨物的動靜,為什麼會一點蹤迹都沒有,會飛它也得回巢穴,會打洞它總得出來找吃的,下水它總得浮出水面呼吸,不可能一點蹤迹都沒有。
今天璞英要去湖心采蓮子回來賣,解檸補了一會覺,也跟着張老爺子出去了。
老爺子怕水,但愛吃魚,作為暫住在老爺子家裡的條件,解檸每隔兩天就會給老爺子抓一回魚。
“晚上想吃什麼?”
張老爺子坐在田埂上,搖着蒲扇,看着解檸在下面忙碌。
“不是絲瓜就行。”
解檸直起腰,扭頭看見一抹亮眼的白色。
璞英抱着幾支荷花走在路上,身後的小漆背着背簍,裡面裝的滿滿的全是蓮蓬,小漆手裡還拿了一個在吃。
“嘿!”
解檸突然從草叢裡鑽出來,小漆被吓得手裡的蓮蓬都掉了,璞英早就知道他躲在這裡了,順手沖出一支荷花遞給解檸。
“去送幾個蓮蓬給張爺爺吧,然後你先回酒肆,我在外面玩會。”
璞英抱着荷花和解檸一起坐下,小漆鼓了鼓腮幫子,還是走了。
“湖心的荷開的正好,我瞧着好看就摘了幾朵。”
璞英撫摸着懷裡粉白色的荷花,溫柔的笑着。
“可惜小蒼蘭的花期早過了,不然還能讓你看看。”
解檸伸出一隻手,掌心溢出奶黃色的靈力,凝聚成白色小蒼蘭。
璞英伸手接過漂浮着的花,湊近感受着。
“有風……”
小蒼蘭身上有微弱的風在流動。
“因為我是風屬性的嘛,有風不是很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