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要不要去酒肆玩?”
璞英發出邀請,解檸想了一下,下午好像沒什麼事情要忙,莊稼什麼的已經打理好了,那确實可以去酒肆瞧瞧。
而且璞英的酒肆比較靠近後山,還可以觀察山上的情況。
“好啊,不過得先等我把手頭的事情忙完。”
知道下午有的玩,解檸幹活格外的勤快,連午飯都是随便扒幾口就走了,急的老爺子在後面罵。
“不吃飯你想死啊!晚上早點回來聽到沒有!”
解檸背過身朝老爺子招手,一溜煙的跑開了。
榕樹下納涼的人們看着這一幕,不禁感歎着。
張老爺子是村裡出了名的專一深情,妻子在他二十幾的時候就因為生産撒手人寰了,兒子也在幾十年後被湖裡的大蛇拖走,現在快七十多了,從外面撿回來個姓解的孩子。
老張好早之前就和他們這些老東西說過自己時間不多了,害的他們可擔心那天老張不會沒從那間小屋子裡走出來。
現在解檸暫時住老張家裡,雖然不知道住多久,但能陪他走完這最後幾個月就好了。
“小解這孩子實在,有活就幹,沒活就上山溜達,說是排查,也不知道查什麼。”
“畢竟也是修仙的嘛,要麼山上有寶,要麼山上有魔。”
“可惜不知道小解是哪個門派的,不然等他回去了,咱還能去探望一下。”
“估計是個大門派吧……這孩子衣服上的珠寶被扯壞了都不在意,壞了就換一件新的。”
解檸并不知道他們在背後聊了什麼,他現在正看着眼前一筐糯米發愣。
璞英要教他釀酒。
“不是叫我來玩的嗎?”
“釀酒也好玩啊,而且你學會了,等回去就可以給你師傅師姐釀酒喝了。”
賀鶴不喝酒,若浮生隻喝烈酒,江南這邊的酒不适合若浮生的口味,但解檸本人挺喜歡的,
“那我要學。”
“那就先洗糯米吧。”
一整筐糯米洗起來很簡單,更何況這兩個都不是人,洗起來就更快了,五分鐘就洗完了。
“然後要泡幾個時辰,走吧,我們出去玩。”
璞英說走就走,解檸甚至沒有反應過來,他人就不見了。
璞英在屋子裡,從床下拉出一架古琴,解檸上前伸手想幫忙抱着,璞英拒絕了,撫摸着古琴一角的蒲公英圖案,溫柔的注視着解檸。
“是你的法器吧。”
璞英點頭,他已經好久沒有彈琴了,想起以前,他還是一株蒲公英時,有幸聽過一位路過的旅人奏響旋律,令人癡迷懷念,所以,在璞英成精的一瞬間,就将自己的一片葉子化作古琴法器,可惜,他彈的不怎麼好,這邊也沒什麼東西能威脅到他。
思風鎮四面環山,很少有強風,他這一顆小蒲公英也得以在此處生存。
“之前一直都在忙酒肆的事情,今日得閑,你會彈琴嗎?”
很可惜,現在的解檸并不會古琴,但是他會搖人。
在草原上騎馬騎的正開心的空銜面前突然出現一張符紙,吓得她急忙勒馬停下。
見她突然停下,其他人也默契的停下來等待。
“你師弟哎,他應該知道你和我在一塊,為什麼不找你?”
被打擾了,空銜有些難受,他們正在比賽啊,她都跑到第二名了,幸好其他人也停下來了,換成顔夏篁早就跑的影子都沒有了。
“銜兒師姐,你知道古琴怎麼彈嗎?”
解檸的聲音從符紙小人身上傳出來,小人姿态慵懶,側躺着,單手撐着頭。
“我倒是知道,我叫人把琴譜給你送過去吧,你現在在哪?”
解檸把位置報出來,空銜擡手示意,舒夢馬上就聯系上了自家管事。
不出一個時辰,琴譜就送到了解檸手裡。
“你在西道嗎?任務完成了沒?”
解檸聽見小人傳出若浮生的聲音才反應過來他們一夥人在一起,早知道就直接讓無愁給白露傳音了,白瞎一張傳音符。
“已經弄完了,又不是很難,我還有好幾個月能在外面玩呢,你别想提前抓我回去。”
而且他這邊還有東西沒查清楚,不能就這麼離開,他要是走了,這裡的百姓怎麼辦,璞英一隻小蒲公英估計自保都困難,那難道要讓他去對抗那隻不明的妖魔嗎?
“放心,不抓你,好好玩吧,師姐繼續和他們比賽了。”
若浮生說完就掐滅了傳音。
“小師兄,這是夏侯師姐叫我送過來的琴譜。”
解檸謝過後,接過小師妹遞過來的琴譜,另外詢問師妹現在忙不忙,能不能教一下璞英。
“普通的學琴技當然可以,但如果是想學功法……”
“小仙子放心,在下隻是想學一學如何彈奏。”
璞英依舊不清楚解檸到底是從哪個門派出來的。
有昂貴的傳音符,送東西的小師妹身上穿的校服布料看起來并非凡品,法術也不外傳,想來是個大宗門。
“好了,公子天賦不錯嘛,可惜是男子之身,不然我都想叫峰主把你收了呢。”
學了大概兩個時辰,解檸終于聽上了璞英的琴,雖然中規中矩,但解檸依舊很開心。
“解公子總是很開心的樣子呢。”
二人坐在涼亭中,璞英看着解檸的眼睛,很明亮的一雙眼睛啊,眼中洋溢着幸福與歡樂。
“為什麼不開心呢?我能出門,我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千山看萬水,這已經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公子之前不能出門嗎?”
解檸回想起在門内的日子。
荒海再美,也是人為,當然是比不上天成地設的自然之美,解檸早看膩了。
每天就是枯燥的修煉,偶爾和師姐師兄們鬥嘴,朋友也全是門内的,實在是乏味無趣。
“門内實在是無趣,我求了師尊好久他才同意在這個階段放我出來。”
解檸才剛剛到達标準,按照規定,他本該在門裡養一個月的,但賀鶴争不過他,便給了一堆法器,送他出門了。
璞英往後靠上欄杆,扭頭望向彌漫着白霧的大山,空氣很濕潤,要下雨了。
江南就是這樣,雨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外地人稱這為煙雨江南,但璞英有些頭疼,他的那些釀酒材料也不知道小漆收回去沒有,淋濕了重新買的話還是很貴的。
解檸趴在欄杆上,看着空中淅淅瀝瀝的下起小雨。
“你帶傘了嗎?”
解檸搖頭。
“那我們怎麼回去呢?這雨估計一時半會停不了。”
斷斷續續的小雨,比狂風暴雨煩人多了。
“仙人自然有仙人的辦法,你想試試嗎?”
解檸給璞英展示了掌為爐。
以手為爐,可鍛萬物。
掌為爐的火焰是根據本體的靈力深厚來匹配的,顔色也是。
賀鶴的火焰是墨色,每一件法器使用時都會有翺翔的鶴印射在法器之上。
若浮生是藍色,很純粹的藍,如深淵一般,不斷的吸引着他人觸碰,解檸有好幾次差點碰上去。
掌為爐除了不會傷害手,其它東西,包括本體都會成為鍛造物,所以賀鶴會在鍛造時給周圍包上屏障。
但抵擋掌為爐的屏障非常難學,斷岐大多數人還沒有學會,在他們使用掌為爐的時候,周圍都沒什麼人敢靠近。
“你看我給你展示一下我所屬峰的獨家功法。”
解檸的手被奶黃色的火焰包裹,一片無辜的樹葉飄落,被吸入火焰。
一時間,周遭靈氣以驚人的速度消耗着,二人衣襟翻飛,發絲在空中飄揚着。
璞英突然往桌子後面躲了躲,将自己的頭發壓下去,然後看着手裡掉落的白色發絲和手心的裂痕,有些無奈。
沒辦法,蒲公英就這樣,風一大就得受傷。
“呐!好了!”
解檸甩了一下手,奶黃色火焰随着甩動逐漸熄滅,又變回了那雙潔白修長的手。
在解檸面前,是一架由葉子做成的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