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怎麼人這麼多?”
風清雪打着哈欠推開門,在宮裡都能聽見他們吵吵鬧鬧的聲音,根本睡不着。
“師兄别睡啦!我們今天不是要去毒部嗎?我都興奮的根本睡不着!你怎麼還在睡?!”
風清雪指了指還有點灰的天空,再點了點顧子魚身邊的侍女。
“你告訴他,現在什麼時辰。”
“回二位公子,現在寅時。”
顧子魚自己在腦子裡算了一下,也就是說,現在才四五點鐘?
風清雪倚靠在門框上,讓出一條道,朝裡面伸了一下手。
“你是想回自己宮殿還是到我宮殿裡玩?”
那還用說,當然是去風清雪的宮殿。
“偏殿是立冬的,不能進,其他地方你随意就好。”
風清雪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走回房間倒頭就睡。
顧子魚走進書房,一眼就看見櫃子上有一本特别厚實的書,比江讓塵昨天給他的還要厚實。
好奇心的驅使下,顧子魚把那本書拿下來。
“《鶴的遊記》?作者是……野鶴道人?”
顧子魚記得,八峰主賀鶴的道号就是野鶴,這不會是他寫的書吧?
那可得好好瞧瞧裡面寫了什麼。
“四師弟?四師弟!你跑哪去了?”
屋外傳來風清雪的聲音,顧子魚擡頭才發覺外面已經大亮,大師兄正在找他。
“在書房呢!”
顧子魚張嘴就喊,合上書起身出去,正好遇上風清雪。
“看什麼書這麼入迷?”
風清雪已經睡醒了,衣服也穿的整整齊齊幹幹淨淨,整個人神清氣爽。
“八峰主寫的那本遊記。”
二人站在廊下閑聊幾句,屋外再次傳來敲門聲,侍女來報,是白良玉和谷笑庸。
“走吧,回屋拿上空白的本子和筆墨,咱出發了。”
看見風清雪和顧子魚一同出現,白良玉好奇的目光在二人之間來回掃視。
“他寅時就起了,來敲我門,但我起不來,就讓他在我院子裡玩一會。”風清雪攤手。
“三百歲高齡老人,起不來也正常。”
風清雪一噎,但又無話可說,他和三人一比,确實大了不止一點。
“不和你們鬧了,我去正殿找師尊了。”風清雪賭氣般的轉身快步走。
等四人到正殿,江讓塵還沒有來,四人便聊了一會,江讓塵才姗姗來遲。
問其原因,江讓塵說:“起晚了,畢竟都一千多歲了,也是老人家了。”
很難不懷疑江讓塵剛才偷聽了他們調侃風清雪時說的話。
五人一同前往濟世峰。
濟世峰依舊彌漫着一股濃厚的藥味兒,一開始會不習慣,後面聞久了就覺得還挺香的。
玉朦秋依舊躺在宮殿裡的草坪上曬太陽,雙手放在肚子上,躺的闆闆正正,一動不動。
“他……還活着嗎?”
“還……活着……吧?”
風清雪和顧子魚對視一眼,再看看玉朦秋,怎麼瞧都不像活着的樣子。
特别是他周圍的草的發紫腐爛了,他還躺在那不動,身邊蜷縮着幾隻蜘蛛,紅色的眼睛正緊盯着他們,然後目送他們走遠。
“師尊……朦秋師兄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風清雪扯了扯江讓塵的袖子,有些擔心。
“他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辭顔是他看着長大的妹妹,他想不開也正常,給他點時間,讓他自己好好想想吧。”
蘇屠頂着個黑眼圈走出來,這幾天他可謂是忙成陀螺。
玉朦秋控制着毒部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毒蟲,他一擺爛,那些毒蟲全失控跑了出來,蘇屠一邊忙着教導弟子醫術毒術,一邊又要抓那些到處跑的毒蟲,還有注意一下玉朦秋的狀态。
蘇眠蟬那邊傷員的治愈是管事拓跋竺在管理,所以蘇屠還能輕松一些。
“這是毒部的令牌鑰匙。”
蘇屠把自己的鑰匙遞給江讓塵,揉着眉心往外走,看看玉朦秋現在的狀況怎麼樣,他好不容易抓住那些蟲子,為了抓那些蟲子,他一個藥人都快變成毒人了。
“走吧,入口在後山,我知道在哪。”
江讓塵之前去過毒部,是剛中毒的時候,大家想盡辦法,其中有一個就是以毒攻毒,把江讓塵泡進了毒潭裡,最後那一潭的蛇啊蟲啊什麼的全被凍成冰坨坨了。
後續也以為寒毒來過一兩次,但都沒有的看過。
“這次我們主要是看那些毒草,記得遠離那些陰暗的草叢啊。”江讓塵一路走一路說,把所有注意事項都說了一遍。
毒部的入口是一座布滿迷霧的山谷,不用江讓塵說他們也知道,這是迷陣,裡面的迷霧其實是瘴氣。
江讓塵拿令牌在手裡掂了掂,随後,令牌浮空,發出淡綠色的光芒,迷霧逐漸散開,為五人讓出一條道路。
“迷陣裡都是些常見的低級毒草毒蟲,像踩了會冒臭氣的毒蘑菇,咬一下讓你頭暈目眩一整天的蜘蛛什麼的。”
江讓塵說着,伸手拉了一把谷笑庸。
谷笑庸剛才隻顧着看四周,根本沒注意腳下,而他剛才準備落腳的地方,正趴着一隻顔色鮮豔的蛇。
蛇見谷笑庸沒有踩上來,吐了吐紅色的信子,思量一番後,離開了。
光看外表是看不出來對方到底是毒部還是醫部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看他的校服内側的圖案。
和醫部不同,毒部弟子的校服内側是夾竹桃的花紋,而醫部是木槿,外部是一模一樣的昙花。
“毒部弟子外表看上去和醫部沒什麼區别,性格也是溫溫柔柔的,還通曉一些醫術,所以弟子們經常認錯。”
江讓塵帶着他們漫步在山谷中,他在前面悠然自得,身後四個人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和地面,生怕踩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毒部弟子通常會在身上帶一兩隻自己養的小寵物,像朦秋那樣的,除了那隻辭顔親手孵化的會放在身上,其他的都是在他的手串中。”
“夾竹桃整株植物都有劇毒,隻可遠觀不可亵玩焉,但他們的外表與木槿相似,不認識的人很容易将二者混淆,所以毒部也會承擔一部分潛伏暗殺任務。”
穿過山谷,便是毒部所在,這裡的設施與醫部沒什麼區别,隻不過藥圃中的藥草換成了毒草,整個毒部的建築分布情況與醫部一樣,後山便是毒潭和毒蟲聚集之地,蛇類另外養在别處,在醫部,後山便是藥人們居住地地方。
毒部鮮少有人光臨,見江讓塵過來,拓跋竺上前行禮,通過廣袖袖袍露出的一角,可以推斷出拓跋竺也是毒部弟子。
“二峰主,藥圃已經收拾好了,請随我來。”
拓跋竺笑的親和,帶着他們穿過弟子居。
藥圃被籬笆分成四四方方整整齊齊的小方塊,坐落在山谷之中,江讓塵要來工具,開始授課。
峰主講課,周圍的聲音都不自覺小了下去,大家都想蹭一節課上上,雖然藥圃裡的草藥他們的知道,甚至有的弟子已經嘗過。
江讓塵蹲下,用手裡的小木棍指着身前的一朵橙紅色的鮮花。
白良玉挑眉,其他三人興緻勃勃。
“這是虞美人。”
白良玉沉默扭頭,不去看其他三人看向她的目光。
“曾經有一位美人,美人深愛着她的王,在她的王戰敗走投無路時,美人為他跳了最後一支舞後自刎殉情,在她死去的地方生長出這種紅色小花,花朵嬌豔妩媚,大家便叫它虞美人。”
“而虞美人全珠都具有強大的毒性,誤食會出現緻幻效果,重則身亡,修仙界中有人會使用它來制作藥劑,撒進目标的食物或者水中……”
第一種植物,白良玉聽的如芒刺背,因為她的花印就是虞美人。
在前往下一片藥圃的路上,白良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師姐你有毒嗎?”
顧子魚再一次詢問。
“我沒毒,但是你再問下去我就把你泡進毒潭裡。”
白良玉說完,幾步趕上江讓塵,和風清雪一左一右的緊挨着江讓塵。
顧子魚看一眼後山若隐若現的紫色潭水,渾身抖了抖,搓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拉着谷笑庸詢問。
“師兄你的蘭花是什麼品種啊?”
“就是那種常見的蘭花而已。”
蘭花也有輕微的毒性,聞多了會頭暈惡心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