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沖着梁呈來的!又是一年高考到來,就在梁呈和新同學都磨合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出現了,為的就是搞人心态,讓人再次身敗名裂!
可他們又怎麼會愚蠢地認為,人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
如今梁呈不是孤身一人,常繡芸不是隻聽一面之詞,遇事隻想息事甯人的老師,他們一班同學也不是被人随意牽着鼻子走的那些沒腦子。
更重要的是,有她這個知情人在,又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梁呈被這些人欺負,被當衆難堪下不來台呢?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一班的隊伍浩浩蕩蕩,隊首已經繞過了一個街角,而走得慢的才剛剛出校門。
不鏽鋼伸縮門外的那四個男生顯然不是路過的路人,長久的駐足不前,随後更是不加掩飾的赤裸視線。
不懷好意的凝視是有某種氣場在的,幾個走在前面的女生一時連說話聲都不自覺地低了下來,隻并排着往牆邊的方向擠。
“這些人是誰啊?專門等在這兒的?”
“别看他們,别對上眼神就行了!走!”
更多的學生從他們眼皮底下安然走過,即便那四人的眼神實在稱不上友善,但由于并未做出實質性的不文明行為,大家也幹脆把他們當成了空氣。
“你們幹什麼?”直到走在班級隊尾的常繡芸眼見着那四人朝着梁呈和黃晚庭走來,一直懸着的心也是不得已提到了嗓子眼處,她用老母雞護崽一樣的姿勢把梁呈和黃晚庭攔在身後,“附中門口不許無關人員随意逗留。”
“這位老師,我們是來找老同學叙舊的,不能算是無關人員吧。”
這四人的穿衣打扮倒是中規中矩,扔在人群裡一點都不出格。
他們說話時的态度、語氣和神情,似乎也和印象裡那些流裡流氣不學好的家夥不一樣。可常繡芸就是無法完全卸下心防,隻是半信半疑地警告着對方:“現在是學校上課時間,就算要叙舊也請你們離開。”
“常老師,他們的确是我曾經同學。”梁呈低沉冷淡的嗓音響起,再次佐證了這四人的說法。
常繡芸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的直覺是不會出錯的,可她畢竟隻是一個局外人,梁呈本人都這麼說了,她自然沒有了态度強硬的道理。隻是正要退開一些的時候,卻聽梁呈扯出一聲短促的笑音。
“但我和你們沒什麼好聊的。”
梁呈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這麼多人護着他,不過他們既然敢來,也不會輕易打退堂鼓。
個子最高的那個徑直上前,臉上堆着欠揍的假笑:“好歹也同學一場,你這話說的,太傷人了吧?馬上就高考了,我們這剛上大學的老同學可沒有那麼健忘,不得來慰問慰問你?”
有人帶頭,自然多得是人附和:“怎麼?改造好了沒?該不會還和以前一樣,喜歡恃強淩弱吧?”
“那肯定是了!你們看他那惡狠狠的表情,恨不得要吃了我似的,我好怕怕哦!”
拖長的尾音,誇張上揚的語調,每一個字都好像在挑逗人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别說是梁呈,就是黃晚庭聽了都太陽穴突突直跳。她的眼角餘光裡,梁呈已經攥緊了拳頭,青色脈絡就那樣蟄伏在他強勁有力的小臂上,像是一條條會随時騰空躍起的長蛇。
“保安大哥!”眼見兩方形勢不妙,常繡芸立即跑向保安亭求助,“有人幹擾學校秩序,公然挑釁我校學生。”
可這一回,卻輪到保安大哥犯了難:“常老師,可對方都沒有踏足學校範圍,這太牽強了吧?更何況,上課時間你帶學生們私自離校,這也說不過去啊。”
“我和主任溝通過了的,他同意了。”
緊急時刻,兩名教職工卻發生了難以調和的分歧。
黃晚庭從那邊收回視線來,其實保安大哥說得不無道理。
現在可是上課時間,雖說是教導主任通過了他們的離校申請,可如果這事鬧大,他們恐怕依舊讨不到什麼好。更别提,這四個男的盡管可惡,但也确實沒有踏進過校園。
誰都是不願意惹禍上身的。看來,想要靠學校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這四個人趕走。
黃晚庭一把抱住梁呈已經蓄勢待發的小臂:“梁呈,别打人,千萬别動手!”
他們就是要這樣故技重施,明明是最陰險惡毒的那個,但卻一次次地僞裝成弱勢群體,藏在見不得光的暗處給人下絆子。這種情況下,誰沉不住氣先動了手,誰就從占盡先機變成了處處被動。
梁呈還要高考,他已經考了第二次,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
“冷靜!”
眼見着說那麼多話都沒有用,黃晚庭不得不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甚至都在他的胳膊上暗暗地使勁掐了一把。
終于,梁呈的理智稍稍回籠,隻是心中翻湧的怒火依舊熾盛,但好在回頭和黃晚庭說話時,語氣已經聽不出來什麼了:“我們走吧。”
“别走啊,這是心虛了?”
可惜賤人有時候就是這樣的,你願意退一步,對方還要得寸進尺。
眼見着帶頭的那個伸手就要來抓梁呈的衣領,黃晚庭想都沒有想就擋了上去:“你們别給臉不要臉,梁呈都說了和你們……”
黃晚庭和梁呈是有着不小的身高差的,對方攥梁呈衣領的角度被黃晚庭這樣橫插一杠,就剛好偏到了她的臉上。再加上她那句激怒人的話,對方手掌落下時的力道比最初又加重了好多倍。
“松手!”
“梁呈!”
随着發了狠的話音落下的,是肩膀上蓄了力的手,但可能是女孩及時的出聲,那力道最終也隻是将高個男生狠狠推開:“别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