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童音回蕩在房内:“留在這所為何事?”
齊舒玉眼珠子跟着白淵往其餘幾人身上瞟。
片刻後,花怒嬌和雲歲鴻默不作聲地朝門口走去,幹脆利落的身影讓他情不自禁‘诶’了聲。但花怒嬌回頭後,他又把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齊舒玉歎口氣。
他朝還在站樁的白膚少年啧了聲:“還不走嗎你?”
少年瞳仁漆黑如墨:“你要我走?”
“廢話,”齊舒玉梗着脖子又使勁掙紮一番,周長明腆着臉對他笑,手勁卻一點沒松:“滾吧滾吧!都滾。”
薛殷眸子冷下來,沉沉地掃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跨出門去。
待傅紹歸重新關上門後,
周長明才松了手。
齊舒玉一腳踹翻屋内的檀木桌,茶水噼裡嘭啷灑落一地。
見三人不做反應,他又把桌子搬回來,粗聲粗氣道:“算老子倒黴,落在你們手裡。說吧,想要老子幹嘛?”
周長明讪笑:“首席,瞧你這話……大師兄也是聽從長老吩咐才留你的,我們是同門,又非歹人。”
“看到傅紹歸在那死人面前發瘋的隻有我?我不說,别人就不說?不就是針對我麼,”齊舒玉冷笑着睨他:“你他媽拿我當女的騙?”
“的确如此,”傅紹歸抱着劍,眼皮也沒擡地插話道:“你不說,便不會再有人知曉此事。”
齊舒玉臉上的五官停滞一下。
“那、那咋啦……你敢做不敢當?還算什麼男人。”
“齊舒玉,依你之言——”傅紹歸整張臉畫滿危險警告:“我做了什麼?”
齊舒玉不甘示弱地瞪回去:“禍水東引呗,九星劍宗那個倒黴蛋因你……”
‘砰’地一聲。
玄衣青年重重砸進牆裡,跌落在地,張嘴‘哇’地吐出一灘血。
白淵小臉上露出止不住的嫌棄:“聽不懂主子話的蠢材。”
“師尊!”周長明不假思索地跪下,額頭冒出冷汗:“首席他靈台尚未複原,這傷……”
他在白淵的注視下驟然失了聲。
傅紹歸不疾不徐上前,将半昏半醒的齊舒玉拎起來靠在牆上,冷聲道:“你先出去。”
“可是……”周長明仰起臉,瞄到白淵神色,吞咽一口,将面上焦急掩蓋在沉默之下:“是——大師兄。”
說罷。
他起身朝白淵作了一揖,腳步匆匆地退了出去。
齊舒玉暈暈乎乎地感覺下颚被捏住,喉嚨中有東西滑下去。
他勉力睜開眼:“咳、你要滅口?”
“放心,”傅紹歸合上他的下巴,冷聲道:“還不到時候。”
白淵穿着身規規矩矩的杏色衣袍,頭發束得一絲不苟,小手從寬大的袖口中抖出一截指尖,把玩着珠串,哼笑一聲:“連這種貨色也甘願結交,丢給你倒成了美差。”
傅紹歸立刻警覺扭頭,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師尊要去哪裡。”
“怎麼?”白淵陰沉着臉,眉梢幾近無形挑動一下,天生上翹的嘴角看不出喜怒:“别忘了,你現下可不在墨君山。”
傅紹歸垂下眼,無聲握緊輕霧纏繞的劍柄。
“若師尊不見蹤影,徒兒怕是難與交代。”
“混賬!你以為你在威脅誰?!”
稚嫩童音化作尖銳的刀鋒,無可抵擋地紮進天旋地轉的腦海中。
須臾,
溫熱液體順着耳孔流出。
齊舒玉摸着自己潮濕的臉頰,
眼睜睜看着同樣受到超聲波攻擊的傅紹歸口中噴濺出一片烏血。
他愣愣地翻開掌心,
立刻将嘴巴閉得更牢,大氣不出。
我去!!!
這個侏儒NPC有超雄設定吧,連自己人都下死手!
傅紹歸半跪着,沒事人一般用指節拭去嘴角血迹,淡淡道:“徒兒有令在身,勞煩師尊再忍耐幾日。”
“傅紹歸,”白淵目光平視,投在那張不見深淺的臉上,狹長又明亮深邃的眼底浮起恹色:“你還真是條忠心的走狗。”
他抛下一句:“回房修煉,勿擾。”
“是,師尊。”
齊舒玉壓根沒看見白淵是如何消失的,劫後餘生地喘口氣:“你們師徒倆有仇?”
傅紹歸起身,眼尾瞥向地上散落的茶水,雙指引起水珠,卷走白衣上刺目的血迹,答非所問道:“既然休息夠了,開始練功吧。”
“????”
血也吐了,拳頭也挨了。
按照咱們言情文規矩怎麼着也該找妹子慰藉一下了吧!
會不會當炮灰啊你。
齊舒玉兩眼空空:“傅紹歸,你有沒有搞錯,現在我在你手上,不對我做點什麼就算了,居然督促我練功?!”
傅紹歸那張還算俊雅的臉滑過不解:“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
“你不是妒忌我當上首席?肯定是要找一切機會杜絕我修煉啊,”齊舒玉手背拍着手心,越說拍得越響,恨鐵不成鋼道:“然後制造點男人的108個陷阱勾引我誤入歧途,越歧越好,免得我在論道大會上奪得頭籌懂麼?友情提示,我現在最希望的是那種有很多姐妹陪伴的陷阱。”
臉上斑駁污漬完全蓋不住青年眼裡閃爍的光芒。
他隐晦地觀測了一下房間裡貼的各種符紙。
都是男人,就不用說那麼明白了吧。
能不能在下線前過點爽文日子就靠這哥的悟性了!
“妒忌?”
傅紹歸不打招呼就笑出了聲。
“原來,你這般器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