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寂靜,仿佛整個世界都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姜梓萱緩緩睜開眼睛,刺鼻的藥味侵入鼻腔,讓她不由得皺起眉頭。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陌生的房間,牆壁上挂着一幅已經泛黃的山水畫,木質的房梁上懸着幾罐冒氣的草藥,窗棂透進的陽光在地上投射出斑駁的光影。
"這是哪裡?"她試圖擡起手,卻發現渾身無力,連動一下手指都變得極為困難。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她記得自己在華陰時,被人擄走便失去了知覺。再之前,她還在行宮練琴。
姜梓萱咬緊牙關,努力調動體内力氣,然而全身的力量卻怎麼也無法調動。她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醒了?"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身着灰色長衫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他面容消瘦,眼神銳利,嘴角挂着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順安堂?"姜梓萱看着男子胸前繡着的标記,心中一凜。這是延安城内最大的酒鋪,但她卻從未聽說過原主與之有什麼牽連。難道是順安堂得到消息要先下手為強?
"小姐果然聰明。"中年男子微微欠身,"在下順安堂掌櫃杜朝,見過鳌府大小姐。"
"你說什麼?"姜梓萱心中一驚。
杜朝不緊不慢地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大小姐不必驚訝,我之前是鳌拜大人的屬下,現在因為牽連被罷官。但大人被捕前曾傳出密信,讓我等有機會為大人報仇。"
"你們給我下了什麼藥?"姜梓萱冷聲問道。
"大小姐果然敏銳。"杜朝擡頭看了眼懸着的藥罐笑道,"這是在下特制的'斷功散',被藥熏之後,武功盡失,再難恢複。"
姜梓萱隻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她引以為傲的功夫,就這樣被廢了?
"大小姐,我們的心願就是為他報仇。如今康熙出宮,正是下手的好時機。"杜朝說着,從袖中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這是大人留給您的,就等您在康熙身上用它了。"
姜梓萱看着那把閃着寒光的匕首,突然笑了:"你們未免太可笑了。就算我真的想報仇,現在武功被廢,又如何能接近他?"
"這個您不必擔心。"杜朝意味深長地說,"您不是已經得到康熙的寵愛了嗎?以您的身份,靠近他并不難。"
"做夢!"姜梓萱厲聲道,"我絕不會幫你們殺害玄烨!"
杜朝臉色驟變:"看來大小姐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您可是鳌拜的女兒,怎能與仇人同床共枕?"
"我心裡很清楚自己是誰。"姜梓萱冷笑,"但我行事,隻憑本心。"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無情了。"杜朝站起身來,"大小姐若是執迷不悟,就隻能讓您永遠留在這裡了。"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還不忘将房門重重地關上。
姜梓萱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陽光,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武功在身。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隻被折斷翅膀的鳥兒,再也無法翺翔天際。
夜幕降臨,月光透過窗棂灑在房間裡。姜梓萱靜靜地躺着,耳邊傳來遠處的更聲。她知道玄烨一定已經發現她失蹤了,不知道他現在怎樣......
"好想他.....我這是怎麼了。"她輕聲呢喃。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姜梓萱警覺地看向房門,卻見一個小丫鬟模樣的女孩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大小姐,喝藥。"女孩将托盤放在桌上,小聲說道。
姜梓萱看着碗中漆黑的藥湯,冷笑道:"又是什麼毒藥?"
"不是毒藥。"女孩搖搖頭,"是調理身體的藥。"說着,她偷偷往門外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大小姐,我叫芸兒,是這裡的雜役。我知道您是被強行帶來的,我可以幫您......"
姜梓萱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來:"不必了,我現在武功盡失,就算逃出去也無濟于事。"
"大小姐别灰心。"芸兒急切地說,"我家就在城外的山裡,很隐蔽。您若是願意,我可以帶您去那裡養身子。"
姜梓萱深深地看了芸兒一眼:"你為什麼要幫我?"
"因為......"芸兒咬了咬嘴唇,"因為我爹娘曾經受過鳌府的恩惠。雖然老爺已經不在了,但看到大小姐被這樣對待,我......"
姜梓萱沉默片刻,終于點了點頭:"好,那就麻煩你了。"
"大小姐放心,我明天晚上就來救您。"芸兒說完,匆匆端着空碗離去。
看着芸兒離去的背影,姜梓萱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雖然武功盡失,但隻要有一線生機,她就不會放棄。
月光依舊清冷,姜梓萱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玄烨焦急的面容。
"等我......"她在心中默默說道,"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而此刻,也正如姜梓萱所想的那樣,玄烨在發瘋似的找她。華陰縣城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
玄烨站在城樓上,目光如炬,望着遠處連綿的山脈。寒風呼嘯,掀起他的黃袍衣角,卻吹不散他心中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