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躺着捧着手機的孫思淼，聽它這麼說，似乎是感覺到了面的香。
有了想吃的感覺。
“你說的還怪誘人的。”
孫思淼撅了下嘴巴，這樣說。
“那一起吃點。”
楚稀辭勾唇笑着說。
……
回了病房。
楚稀辭把買的水果一放。
把打包的面拿了出來，打開熱熱乎乎的面，怕坨了，還是最先拿出來給孫思淼吃。
打開蓋子，牛肉面的香味飄了出來。
楚稀辭給孫思淼拿了筷子，讓她吃面。
孫思淼雖然感覺到了香，也有點想吃，但是，有種自己吃不下的感覺。
“我就頂多能吃一口呢。”
孫思淼接過筷子這樣說，她說話有種有氣無力的感覺，中氣并沒有多足，
楚稀辭聽着，垂眼看着她，說：“那你就吃一口。”
“好吧好吧。”
看到床頭櫃上有紙杯，就在紙杯裡夾了一些面，又倒了點湯。拿着杯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吃了一口面，熱騰騰的湯下肚，讓她似乎身體裡注入了力量。
楚稀辭拿着水果，還有黃瓜，把買的水果都處理了一下。
洗好了水果。
孫思淼已經将紙杯裡面吃完，又重新滿上了一杯。
“啊……我又吃了一杯。”
孫思淼仰着臉拿着杯子對楚稀辭說，有些不好意思得樣子，笑着說：“我這叫不叫做，一杯複一杯，一杯何其多。”
楚稀辭把洗好的水果放在了一旁，聽她這麼講笑了，“那還不如說一日三餐，一日複一日，一日何其多。”
“這一日這本來就很尋常啊。”
“哪怕是一輩子都是正常的。”
孫思淼聽着她的話，手裡拿着筷子一頓，一時像是卡機一樣的微怔了一下。
“楚稀辭，一輩子……聽上去很長呢！”
說到這裡，孫思淼眼眸裡有一抹暗淡。
似乎想到什麼。
楚稀辭自然懂她在想什麼 ，漆黑的眼眸凝視着她，開口語氣裡有一抹堅定，“當然，一輩子當然很長……
“淼淼，你的一輩子也是一樣，會很長……”
“等我們頭發花白的時候，也要一起去看下雪啊。”
孫思淼聽着點頭，淡笑地應道： “好啊。”
“那我們約定好了。”
楚稀辭這樣說。
孫思淼點頭。
莫名間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仿佛在半空中拉扯，暈染地治愈地讓人心醉的……
“嘗嘗這葡萄，很水靈。”
楚稀辭拿過去裝着葡萄的碗，孫思淼拿了一顆紫葡萄。
放在嘴裡，一咬汁液四濺地，甜裡帶着微微的酸，葡萄味很濃。
“這葡萄很好吃啊。”
孫思淼咬着葡萄說，感受葡萄汁在舌尖的四溢，似乎減淡了醫院的那股味道，讓她感覺好受了很多。
“楚稀辭，你嘗嘗，這葡萄挺甜呢。葡萄香很濃郁。”
孫思淼推薦楚稀辭吃。
楚稀辭也吃了一顆，點頭，“好吃。”
“我們吃糖葫蘆吧。”
孫思淼打開旁邊的糖葫蘆盒子，“哇，都好精緻啊。”
孫思淼看着擺放整齊漂亮造型的糖葫蘆，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孫思淼挑了一個草莓的，又拿起盒子給楚稀辭挑，“楚稀辭，你也挑一個。”
楚稀辭拿了一個藍莓的。
“我們幹一杯。”孫思淼這麼說着，就拿着她的草莓糖葫蘆要跟楚稀辭的藍莓糖葫蘆碰一下。
楚稀辭也很快的明白她的意思，很配合的跟她配合了一個，碰了一下。
碰完，兩人相視笑了。
糖葫蘆外的糖殼正好中和了草莓的酸，吃起來甜甜的，味道也很好，
一串上有三個草莓，吃完，孫思淼趕緊吃起了清清脆脆的黃瓜。
黃瓜味瞬間在病房裡蔓延。
而楚稀辭在一旁吃面，他也拿了一個紙杯，學着孫思淼的樣子将面條夾到了紙杯裡吃。
“哇，你也這麼吃！” 眼睛亮亮的睜大。
楚稀辭：“嗯，跟你學的！”
楚稀辭笑着說，拿着紙杯這麼吃起了面條。
面條勁道咬在嘴裡像是能彈牙一樣，“面很勁道啊。” 楚稀辭咀嚼着說着。
孫思淼靠在床頭上，感覺他吃得特香。
“這就是碳水的快樂嗎？”
孫思淼咬着黃瓜問，最後，也有些忍不住了，“那我再吃一杯。”
孫思淼放下黃瓜，然後，拿起了紙杯也要給自己來了一紙杯面，還有熱騰騰的湯。
楚稀辭放下手裡的面和筷子，幫着孫思淼挑面，又幫她倒湯。
也許冬天的幸福，就是吃一碗熱乎乎的面，跟冒着白氣的冬天很配。
楚稀辭幫着孫思淼裝好了杯面，孫思淼接過兩個人就吃起了面來。
孫思淼還很有儀式感的跟楚稀辭碰了下杯，楚稀辭挑了下眉頭笑了。
放在兩年，孫思淼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某一個晚上，會和楚稀辭，一起在醫院吃紙杯裝的面。
孫思淼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某一刻的，某個空檔的感覺。
孫思淼眨巴眨巴眼睛，咬着面停頓了一下，又咀嚼了起來。
此時此刻一起吃面還是覺得快樂的。
孫思淼嘴角溢出一個笑容，似乎覺得那一碗那面格外的香。
雖然是在醫院裡，但吃起來還是很香。
吃了面，把剩下的黃瓜吃完。
孫思淼就飽了很多，沒再吃下去。
隻是，靠在床頭上看着楚稀辭吃面。
“楚稀辭，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吧。”
孫思淼不願在醫院多呆，感覺多呆一天，燃燒着的也是自己的賬單。
仔細想想，孫思淼覺得自己心裡發慌。
楚稀辭聽着漆黑的眼眸裡閃過黯痛，柔聲跟孫思淼說，“明天，大概還是辦不了的，再醫院先待幾天再說……”
“可我不想在醫院待了。”
“再待下去，感覺自己分分鐘要破産了。”
“待一天兩天已經挺極限了。”
“在醫院也是很燒錢的。”
楚稀辭：“你不用擔心這個了。”
“不會收你錢的了？”
孫思淼“啊……”了一聲，挑眉問：“怎麼不收錢的？”
楚稀辭：“你就放心在這就好了。”
“因為你的病症挺特殊的，符合條件可以走醫院MedScienceBoost渠道，所以不用承擔這部分了。”
“你知道的Hawkgus-miracle醫院，是走在全球前沿的醫院，有這部分的支出的。”
孫思淼聽着沉思開口：“那我……嚴不嚴重啊？”
楚稀辭： “目前看還好，沒有什麼大影響的。”
“隻是有些貧血吧………”
楚稀辭緩緩開口說，又安慰道：“你不用太過于憂心。”
“再在醫院觀察觀察。”
“讓他們記錄數據，走走檔案。”
“也順便療養一下。”
楚稀辭嘴角微扯地說，他這麼說着又幫忙孫思淼拉了拉被子。
孫思淼聽着表情微滞地沉吟道：“好吧。”
“哎呀，我得去洗漱了。”
孫思淼這麼說着，就從被子裡鑽出來了。
楚稀辭聽着，站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裡拿了一個包給她，“啊，這是什麼？”
楚稀辭：“我讓阿姨給你準備衣服。”
“都是新的洗過的。”
孫思淼沒想到楚稀辭這麼周到，“哦，謝謝啦。”
楚稀辭看着她，“我出去透口氣。”
孫思淼點點頭。
…………
楚稀辭出了病房，就去了醫院的天台。
孫思淼所在的病房，已經是頂層了，去天台并不難。
沒一會兒，楚稀辭就到了。
楚稀辭站在欄杆上，城市的夜景盡收眼底，此時此刻，夜色濃深，燈火闌珊。
楚稀辭靠在在帶着欄杆的圍牆上，圍牆微高，也遮擋不住他的身材比例姣好，修長的身影，在夜色裡也是格外挺拔……
隻是，他的身影像是埋進了夜裡！
楚稀辭靜靜欣賞這化不開黑的夜，大概就像是他的心情一樣！
有種怎麼化不開的愁緒，一點一點饞食着他的心，讓他有了幾分寡歡到心痛着不能自已的感覺……
楚稀辭微垂下眼簾，鴉黑的睫毛
從包裡掏出了那包煙，纖長到骨節分明的手指，撕扯開煙盒。
帶着高光的打火機在的指尖反轉，打火機在夜色裡冒出一抹火光來，盈盈繞繞，楚稀辭點燃了指尖的煙。
煙卷在他的指尖燒出猩紅的火光。
隻是，任由着煙在他的指尖燃着，飄出淡淡的香味，這是特質的煙，點燃會有種淡香。
楚稀辭看見那火光，點燃着那煙，慢慢燒出灰來。
沉靜的看着任由煙在他指尖燃燒。
他一口沒有抽。
吸煙有害健康。
想到健康，這兩個字。
他的心紛亂如麻。
想到下午坐在辦公室裡的椅子上，如墜刀窟一樣痛到心碎。
他的手在桌下，指尖都是抖的。
天塌了，世界沒光了……
大抵如此吧。
……
他雙手靠在欄杆上，迎面吹着的風，将他的發絲吹得有幾分紛亂。
楚稀辭胸口紛亂複雜像是錯綜複盤的結一樣，也許風太大，吹得他的眼睛像是迷了一樣，有淚花從眼底冒了出來，像是海面的浪花，是鹹的。
眼淚一滴一滴的流出來，斷了線的往下流，
夾着煙的手上腥紅的迎着風燒着，他的臉映在風裡，俊美如镌刻在風中。
他眼底漆黑如挖空的礦洞，黑曜石嵌在黑礦石上，垂下眼來，滿是破碎……
最後，站在天台上的，楚稀辭的肩頭都在抖，指尖的星紅的火星在他的臉前劃過。
楚稀辭輕輕地用手抹了抹臉上斷線的珠淚……
夜變得更深更黑……
……
洗好澡以後，孫思淼出來，楚稀辭已經回來。
翹着勁瘦有力的腿坐在床旁的沙發上，燈光下楚稀辭支着頭正在看着手裡雜志，鞋尖也微翹着。
燈光照得人很暖，将他周身照得像是打了一層光暈一般。
孫思淼走進一看，發現楚稀辭的發梢微濕，眉毛也隐隐有幾分濕意，清湯寡水的模樣裡透出一抹幹淨整潔的少年感，也多出了一份清水芙蓉之感。
孫思淼微詫地多看了幾分楚稀辭。
“你洗頭了？”
“嗯，去顧嬴湛的休息室裡洗頭。”
楚稀辭微扯下唇淡聲說。
說話的空檔，孫思淼爬上了病床。
然後，蓋好被子，隻縮着腦袋出來，像是紮在雪裡鹌鹑一樣。
“天氣感覺繼續變冷了。”
“是啊！”
“最近天氣又冷了幾分。”
他們讨論着天氣。講着很尋常的話。而楚稀辭走了過來，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
床上的孫思淼繼續說着： “不過，這裡雪真的美啊。”
孫思淼似乎在回味着這裡的雪景。眼底洋溢着快樂。
“感覺能坐在火爐旁，圍爐煮茶，肯定很惬意悠哉。”
孫思淼眼底生出幾分憧憬向往來，楚稀辭默不作聲的看着她。
燈光下她把自己裹得像一個蠶寶寶一樣，楚稀辭的心也跟着軟軟的，望着她，唇角勾起。
“那等我明天白天去買個爐子，一起圍爐喝茶？”
楚稀辭這麼說。
孫思淼點頭。“好啊。”
孫思淼側着身，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楚稀辭，睫毛扇扇，“之前我昏迷多久了。”
“大概一天一宿吧……”
“啊，這麼久啊？”
楚稀辭點頭，輕嗯一聲，
“楚稀辭你說，我會好的嗎？”
“當然啊。”
“哦……”孫思淼拉長聲調的這麼說着，然後，看着楚稀辭又說：“我要是沒好，你也不要難過啊。”
“有可能，那就是命吧。”
“不要太看重了。要好好生活哦。把我那份都活出來。”
孫思淼笑着說，
“其實，我一直都想漂亮的活一次……”
“回想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活得挺憋屈，挺窩囊的。”
“诶！”
孫思淼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楚稀辭聽着她的話，漆黑的眼珠轉了轉，心在一點一點碎掉。
他強撐着自己眼淚不要奪眶而出。
隻是，壓抑在那裡，明亮的眼瞳裡有了破碎的光。
鴉羽的睫毛顫了顫， “你當然可以漂亮的活哦，活出最漂亮的自己。”
楚稀辭摸了摸孫思淼的軟軟頭發，表情裡像是帶着幾分執拗地這麼說着。
這麼說完，又挑眉問：“你感覺怎麼樣？”
孫思淼淡聲說： “我其實感覺還好，就是渾身很累的感覺。”
大概不想這個話題，然後，孫思淼忽地開口問： “明天早上吃什麼？”
楚稀辭聽她這麼問，大概猜出了她有想吃的。
“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海鮮面！”
“好，那明天早上我們吃海鮮面。”
楚稀辭很溫柔的說。
兩人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然後，孫思淼看着旁邊有個陪護折疊床，忽然問道：“你之前睡哪？就睡那個折疊床嗎？”
孫思淼伸手指了指那折疊床。
楚稀辭點頭：“嗯，是睡那個。”
“那床看上去挺小挺窄的耶。”
“那個折疊床可以和沙發對在一起，就沒那麼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