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巨石的繩索被磨斷了,石頭就那麼滾落下去。
不知情的見那石頭掉了,以為是号令,紛紛拿起手中的刀将捆石頭的繩索砍斷。
無數落石滾滾而下,樹枝被石頭壓斷不少。
祁元辰的刀鋒凝在半空,汗液從眉骨滑落下去。
下面人就是再蠢也能從這堆落石裡覺出不對來。
祁元辰聽到下頭有人高呼:“育邁普,涉——”
胡人語。
從軍這麼些年,與胡人打了那麼多次仗,祁元辰多少能聽懂點胡語。
想撤?
沒門!
祁元辰握緊刀,後背繃緊:“殺——”
無數黑點從山坡上下來,均舉着刀綁着頭巾,俨然是遇上山匪了。
領頭人松口氣,看是山匪又不急着走了。
“劫财的小匪而已,殺了就是。”領頭人看着身側那個胡人,不屑輕嗤:“這次的行動不會有别人知道的。”
那人不知沒聽懂還是不想聽,依舊要走。
領頭“啧”一聲,暗罵這人死心眼,一點不知變通。
眨眼間,山匪已全部湧來。
戰馬嘶鳴刺破熱浪,刀劍相撞,無數鮮血噴湧。
“你們中原人真是不講道理。”那胡人操着一口蹩腳的官話,細長的麻辮垂在肩頸,銀項圈重重壓在他厚實的脖頸上。
馬上放着他的重刀,他已抽出刀來,對領隊人說:“路都被堵死了,還怎麼過?”
領隊眯起眼,看着前方的石塊:“繞開就好,這條路是最近的距離,要是我們再慢些,便趕不上王爺要求的時間了。”
胡人還要說,剛一張嘴,刀鋒便已到胸口。
重刀下意識一擋,整個人被貫力所擾,直直向後倒去。
“祁元辰?”
領隊的看清來人,語氣中都是不可思議:“你沒死?”
祁元辰的臉上還塗着埋伏時的泥巴,聽人喊他,于是扭頭過去:“很意外?看來徐指揮盼着我死好久了嘛。”
那人咬牙:“你**做局诓我。”
祁元辰收刀,沒回答他這句明顯帶有情緒指要的話。
那胡人翻起身來,沒太聽懂兩人話裡意思,拿刀就砍祁元辰。
馬背上揮刀比下邊方便的多,砍了祁元辰一個措手不及。
他抽身閃避,反手捅穿馬腹。
受驚的戰馬不受控地亂跑起來,在亂場中橫沖直撞。
那胡人含糊不清地吐出幾個音節,手中不斷勒緊缰繩。
“你怎麼知道我們會經過這兒,”領隊人看着祁元辰:“你哪裡來的兵。”
祁元辰将刀刃上的血甩出去,看這人的目光帶着些好笑:“徐指揮這樣好奇,不如同我入京面聖,我好告訴你答案。”
“...”領隊一噎,回頭看兵馬與伏兵已經殺紅了眼,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
“你高興的太早了,我們這條小隊隻是個探路的,大軍就在後面。”領隊人威脅祁元辰:“若是你現在離開,還有生機。”
祁元辰又不是被吓怕的。他嗤笑:“那我就等大軍來,殺你們個片甲不留。”
“就憑你帶的這些兵?”
領隊觀戰幾眼便看出貓膩,祁元辰帶的兵毫無章法,身上沒半點訓練痕迹。
怕是臨時找來充數的。
領隊人稍稍放下心,他冷哼:“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假死變真死,我可不會給你收屍。”
這話說得祁元辰直笑:“别怕,我沒你那麼沒心肝,看在戰友多年的份上也會給你收個屍的。”
“你!”領隊嘴角一抽,之前當戰友的時候怎麼不覺的這人嘴這麼欠呢。
他們小隊雖人不算多,但都是精銳,祁元辰敢帶着這麼群人來劫道難保沒有後招。
領隊眯起眼,正想他會有什麼計策時被身後人砍了□□馬。
一時馬聲嘶鳴,控制不住的橫沖直撞。
土匪嘛,或許行軍打仗不擅長,可背地裡陰人最擅長不過了。
......
官道之上,有人策馬已到京都城外禁軍的紮營地。
“江大人,中原急報——”小兵翻身下馬,帶着最新戰報:“胡人攻來了,中原兵線微弱,需要援兵。”
江霖钰正在擦劍,聽了這話,手都沒放下擦布:“中原到都城要哪門子援兵?”
劍被擦的锃亮,折射出她略帶病氣的臉。
“京都的兵保的是陛下的最後一道防線,若是去援助了叫人乘虛而入怎麼辦?”
小兵答不出。
好在江霖钰這話也不是責怪的意思,隻是順嘴一問。借着劍光,她看清自己嘴上口脂沒了,又對一旁候着的人說:“去把我口脂拿來。”
小兵聞言擡頭瞧她,見她氣色不好,沒敢吱聲。
江霖钰重新塗好口脂,病色被豔麗的紅色蓋住,她盯着劍中自己,冷聲吩咐:“拿下他。”
小兵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被人壓住:“江大人你這是——”
江霖钰腕間一轉,劍刃就已架在了這小兵脖頸之上。
“叛黨在哪兒?如實交代我保你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