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籠子打開！”領事面無表情，眼中兇光閃現。

瞧，簡單的嘴臭，極緻的享受。

【江湖比武開始】

楚留香立刻反應過來，趁黑衣大漢還在開機關，不知從何處拿出把鐵劍丢給路軒，高聲道：“接着！”

路軒應了一聲，正要飛身奪劍。

籠門已開，領事鬼魅的身影閃進鐵籠，距離路軒不過三尺遠近。

“死吧！”他惡狠狠道，轟出飽含仇怨的一掌。

這麼快！路軒心中暗罵，身體來不及閃躲。

就要硬吃傷害的時候，突然從旁邊又出極快的一掌，正好将領事的攻擊打得消散，掌風吹起發絲，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路軒接劍，跑開數尺遠，笑道：“楚留香，謝了！”

而那邊兩人已經纏鬥起來，領事試圖脫離楚留香的糾纏，無奈被他緊緊阻攔，脫不了身。

這邊，拳法大漢從路軒背後逼近，對準腦袋轟出十拳，拳風吹得竹葉抖動。

目标像瞬移般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這十拳壓根沒打着。

沒等大漢尋見他的身影，就聽見低沉的嗓音自背後像鬼一樣幽幽道：“我在這。”

頃刻間三十道劍光浮現于拳法大漢的體表，閃爍着刺目光芒。

三秒過後，大漢表面隻留下了道道白印，沒有切開皮肉。

沒有破防。

猙獰的流星錘轟碎聲音發出的位置，把人影打得飛出去砸塌了一片綠竹。

路軒重新跳起來，怒道：“居然這麼硬！”

一直關注着的領事見狀大笑道：“他們可是将肉/體淬煉到極緻，你這毛頭小子就算速度再快又能怎樣？”

說話間險些又受了楚留香一掌。

楚留香長歎：“你怎老是看那小兄弟，厭倦我了嗎？”

另一邊，路軒咽下喉頭血，一躍而起。

躲過大漢的巨斧，落在斧背上再次發力，三十劍，四十劍，五十劍瘋狂在大漢皮面上閃動，拼了命地切割金剛之軀。

“沒用的，小子！”流星錘和巨斧砸向他，然而這次他如拉滿的箭飛射消失在半空中，隻留地表脆裂的裂縫。

大漢們隻覺眼睛一花，對方就人間蒸發了。

“逃跑了？”他們環顧四周，捏緊武器柄，緊張地左右踱步。

最邊緣的大漢拿着流星錘忽的心頭一顫，冰冷而有力的長腿已經像毒蛇般纏繞在臂膀上。

“一個。”

流星錘大漢應聲倒下。

“兩個。”

旁邊的拳法大漢才聽見鬼魂索命的計數聲，眼前一黑倒下。

“三個。”

巨斧大漢嘶吼道：“搞什麼鬼！”

他恐懼得全身汗涔涔，突然發現路軒咧開嘴就在他臉上笑。

刺目白光一閃，巨斧大漢失去意識。

“四個。”

幸存的雙刀大漢閉上雙眼，盡全力感受身邊空氣的波動，隻覺從未如此專注凝神過。果然！有氣流扭曲成小型旋渦朝自己急速沖來。

他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揮起雙刀。

“铛——！”鐵劍與雙刀激烈地撞擊在一起，摩擦聲震得人耳朵發疼。氣流刮起塵土如海浪掀翻幾顆竹。

雙方武器的唯一接觸唯有劍尖。

見一擊未中，路軒也沒有露出任何驚訝或失望的情緒，手上邊用力邊笑道：“你的眼珠真不錯，比另外三個有神多了。”

說着放棄繼續僵持，再次閃電般消失。

大漢順着慣性搖晃了幾步，忽然聽到這麼一句，瞬間，他福至心靈想通了同伴的死因。

肉/體淬煉到極緻之人，普通武器對他都造成不了傷害，因此得找出他們身上的弱點。

而弱點就是眼睛。

那小子定然是在高速移動中，用劍刺入脆弱的眼球進而破壞大腦，隻有如此他們才會死！

劇烈的氣流旋渦再次直直朝着大漢突刺而來，路軒把速度發揮到了極緻。

“來！”雙刀大漢心裡有數，身體扭開，腹部肌肉繃緊，狠狠揮刀，淩厲的殺氣攔腰斬斷後排竹子。

領事聽那邊安靜下來了，禁不住又用餘光瞥遠處。

大漢臉上表情凝固，身體如同雕塑般僵住的，握着刀，詭異地保持着姿勢。

眼睛是完好的，四肢是完好的，身上也沒有流血，唯一不同的是頭上有支箭。

劇毒弩箭穿耳而過，卡在他碩大的頭顱裡。

路軒踩在屍體頭上，捕捉到領事偷瞄的視線，揮舞雙臂高聲喊道：“你們打快點，我都在觀戰席上坐着了。”

領事心中大罵混賬！

他鷹一般的眼睛向外突出，幾乎布滿紅血絲，顯然被氣昏了頭腦。

然而他動不了，這邊的高手對決同樣落下帷幕，以領事被定住為結局。

見敵人動彈不得，嚣張嘴臭王閃過來慫恿楚留香道：“快殺了他！”

領事死死瞪這混賬。

楚留香看他：“你怎麼年紀輕輕就跟吃了炸藥似的，殺心這麼重？”

他的斥責未顯現出任何效果。

路軒反倒斥責起他來：“你怎麼年紀輕輕就跟出家了似的，沒殺過人？”

楚留香緩慢地眨了一下眼：“我說我從未殺過人，你信麼？”

“這個......我信。”

路軒幹巴巴地說，表情古怪一瞬。

他不能不信，因為設定上楚留香就是不會殺人，他怎麼可能不信？

同時這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的虛假。

路軒也眨了眨眼，是的，虛假。好似所有人都在按照既定程序去運行、去演算，而不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他們會受傷，會流血，可是他們并非活着，他們隻是活着。

路軒低下腦袋。

剛才被人打了一錘都沒他現在這樣心情低落。

楚留香啪嗒一聲把手拍在路軒腦門上。

路軒垂着雙眼：“幹嘛。”

“沒什麼。”楚留香說，似是笑了但路軒沒看到。“我隻是想說，人是無權去判任何人刑的，但我知道，任何人都克制不了自己去判别人的刑。”

路軒猛地擡起頭，盯着他。

程序錯誤？還是什麼？為什麼他會說這些？正常的流程不該是他嚴肅地表示殺人是不對的嗎？

還是說——他是真正的人。

“但是若你不想跟我讨論這些......”楚留香低笑，“我們可以說點别的。”

點點星辰彙入他的雙眸，使得那對眼睛太過明亮，像散發着耀眼的星光。

“......”路軒看着他的眼睛，有一瞬出神。

真實與虛假不再重要，他隻想伸出手捉住星光，想要更多更多。

就像暗處的吸血鬼貪婪地觊觎陽光。

路軒朝他緩緩伸出手。

楚留香沒有躲開，沒有恐懼，他隻是站在那兒笑，然後早路軒一步拍拍他的肩膀。

路軒：“你就不怕我殺人？”這話問得沒頭沒尾。

他的聲音都在顫抖，說完後，飽受冒犯似的倒吸一口涼氣，努力不讓自己一直盯着楚留香看，盡管如此，他還是覺得自己耳朵變熱了。

“剛才是誰說信我的？”楚留香狀似沉吟半晌，沖路軒揚起笑臉，“你給了我信任，若我不給還你，豈非對你很不公平。”

“......”

奇怪，太奇怪了。

路軒若無其事地捂着自己的下巴，沉思，實則在摸自己的脈搏。

人的心髒竟然真的能跳這麼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