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涼從家做了飯帶到醫院。
這些天翁母都以為他打包店裡的盒飯,還問哪家店。
她吃着,式涼随手放下手機,去跟主治醫師聊了聊。
治療進展順利,找到配型就可以手術。
回去翁母用揶揄的眼神笑眯眯地瞅他。
“在學校交朋友啦。”
“嗯。”
“朋友約你出去玩怎麼不去呢?這才高一,年輕就該多玩一玩。”
最近身體不錯,她心情大好。
“生了場病我才回過味來,人這輩子,健康快樂才是最重要的。隻要别太耽誤學習,早戀沒關系的,男孩又不吃虧。”
“……”
式涼之所以拒絕,除了感覺融入不進少年們的出遊活動,還因為系統說這次出行原本是辛意然、甯許和隋遊。
劇本圍繞着南橖的感情糾葛,從校園到社會都沒什麼危險。
過程挺狗血的,系統沒細說。
大緻是:南橖喜歡甯許,但甯許太自卑也太驕傲,總是推開她,她賭氣跟隋遊談了一段,受了很深情傷,大學異地跟甯許談,修成正果,相守一生。
而聽翁母這麼說,式涼同意了。
“宿主你要去?”
“頂掉隋遊的位置也好。”
“隋遊要是在呢?”
“攪黃。”
沒有什麼傷是人不得不受的。
“嗯……反正男女主在一起世界線依舊完好。”
“甯許要是那麼不成器也别來沾邊了。”
“……”
系統真想讓宿主醒醒,她不是你女兒,你的任務也不是守護女主!
太陽高懸,空氣被曬得微微變形。
劇院前街背陰處,式涼早早到了。
甯許已經等在了那;
白襯衫、淺色長褲,闆正幹淨。
甯許其實對他沒什麼好感,這次南橖請了他,甯許莫名心裡不舒服。
這個年紀的孩子,哪怕不做表情也一眼就能看透。式涼暗自一笑,沒跟他說話了。
不久,街角停下一輛豪車。
兩個女生下車走來。
南橖穿着寬大的半袖,到膝蓋的短褲,走路連蹦帶跳。
另一個穿着白色的半袖長裙,布料褶皺,厚重的劉海蓋在臉邊。
她身材不矮小,不過肩膀内扣,姿态拘謹,顯得十分柔弱。
“她跟我們同校同級,六班的孫萊男。”
見了鬼了,她咋提前出場了。
“宿主,這是女二。”
講劇情的時候系統忘說她了。
“原世界線她高一的時候和女主隔壁班,有幾面之緣,高二分文理她們分到一班才成為朋友。她弄得女主高考失利,大學也陰魂不散,跟女主同校同系。女主每段戀情都有她從中作梗。最後和解了,婚禮還請了她。”
“這什麼劇情。”
“咱不懂。”
“你倆都穿一身白,跟要結婚似的。”南橖笑說,“還有翁陽,你是不是穿反了?這個草莓就是在背後的啊。”
衣服沒及時洗曬,原主衣櫃裡隻剩印花的了,式涼随手拿了一件:“跟我不搭麼。”
“挺搭的。”南橖擺手,“我笑點太怪了。”
他看着面前的南橖,想象不出她活得那麼憋屈的樣子。
她旁邊孫萊男微笑地挽她,眼神柔軟,看不出一點刻薄。
圓形的劇院裡坐得半滿。
前排鄰近過道有四個連着的空位。
裡面是個膀大腰圓的男人,式涼過去坐他旁邊。
甯許挨着式涼。
考慮到萊男跟甯許不熟,南橖坐在他旁邊。
很快大紅幕布拉開。
劇目不依賴台詞,而是靠着情節錯位和演員肢體制造笑點,因此需要安靜。
式涼身旁的大哥開場十分鐘後開始聲如洪鐘地打電話。
周圍人頻頻看向他,他依然故我。
不見工作人員來維持秩序,南橖喊他,讓他小點聲,他當沒聽見。
式涼擡起手掌,拍在他霸占扶手的手臂上:“出去打。”
對視了幾秒,他出去了。
之後台上演員似乎也更加專心了,笑點一個接着一個,有時還與觀衆互動,滿場歡笑和哨聲。
式涼喜歡它精巧的劇作結構和精密的舞台調度,演員也演得足夠滑稽,但不知為何,他笑不太出來。
他注意到甯許和南橖笑得跟孩子一樣,而孫萊男隔着劉海捧着臉笑得克制。
第一幕結束她溜出了過道。
第二幕開始也沒回來,南橖沒多想,看到式涼,有點奇怪他怎麼不笑。
式涼借口去衛生間離席。
走廊地面是紅色,沒有窗的牆上嵌着壁燈。
走過檢票口和大廳,孫萊男蹲在劇院外的路燈柱旁。黃昏讓街景更暗,車燈更亮。
“不好笑嗎?”
她回頭并仰頭,見是他,又轉了回去。
“挺好笑的。”
“那為什麼不看了?”
“主人公太努力了,撒各種謊騙人就為了活下去。”
“他是好人,遇見他之後壞人連連倒黴,最後他會活下去的。”
“好人不會倒黴?看壞人倒黴觀衆笑,可那些壞人是演員。”
“主角摔倒他們也笑。演員那麼努力就是想讓觀衆笑的。”
“人是不是不分好壞、真假,看人倒黴就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