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沒着沒落的,思考着要不要拿出點積分加智商。
不然這樣下去以後還有得丢臉。
但宿主這回也沒什麼事,還是一門心思攢積分要緊……
兩種想法互相較勁,被車門解鎖的聲音中斷了。
式涼打開車裡的燈,看了它一眼,又關上車門走了。
五分鐘後他回來,帶着新買的針線盒,坐進車裡,拿過系統。
“宿主,真的非常對不起。”
式涼咬斷一截白線,穿上針。
“太習慣你的陪伴,總是忽視你。我也有錯。”
棉花塞進去,幾針将開線的地方平整地縫上,式涼正給線打結,忽然聽到一陣抖動薄鋼闆似的顫音。
電子音太廉價,哭起來就是這鬼動靜,吓得系統都不敢感動了。
“對了宿主,網上有人拍到你這幾天行蹤了。”
式涼發動車子,沒說什麼。
“我也不是光讓521套話一無所獲,祁陌在拉斯維加斯的産業是用的另一個人的名義,那個人是虛構的,這部電影的制片人也是他雇的。國内的産業則在他母親巫帆的名下,不知道怎麼操作的實權都握在他手上。”
突然,車窗被輕敲兩下。
看到對方胸口以下的輪廓,式涼認出他是祁陌。
降下車窗。
祁陌彎腰,露出桃花般粉紅的臉,張嘴是股甜絲絲的酒氣:“我可沒醉哦。”
“……”
“在想我嗎?”
“上車聊聊吧。”
話音剛落祁陌就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送你回你酒店?”
“劇組酒店就行,那也有我的房間。”
剛一上路,就有雨點撲上車窗。
不多時雨大了,雨刷器奮力撥開漫灌下來的水流。
“這什麼味道?”
“原主放的車載香水的殘留。”
“我還想你什麼時候品味變得這麼可怕了。”
“你進行演藝活動不會不方便嗎?”
祁陌把臉貼在窗玻璃上。
“每個世界的人類社會到了這個階段,差不多都是這些個國家,但這個世界最有意思的地方……我們用幹支紀年,國際通用的是娥曆,即儒略曆而非西曆紀元。
“世界大戰隻打了一次,冷戰是娥國赢了。美國分裂成了好幾塊,拉斯維加斯燃燒着資本主義的餘燼。
“結束這部電影,我也會繼續演藝活動。這個圈子名利浮華,也人文氣息濃厚,意識形态不那麼分明,比較好聯絡不正當的資源,還能掩護我的其餘身份。”
酒店很近,沒說幾句話就到了。
滂沱大雨沖刷着熄火的車。
不大的酒店僅帶一個露天停車場,相距幾百米。車裡也沒有傘。
祁陌面色恢複了些,眼神則一直很清明。
“你認識我的那個世界就是我的原世界,你是在什麼樣的世界綁定的系統?”
“一個能修煉成仙的世界。”
他來了興趣:“聽起來不錯啊。”
“而在那個世界皇帝要登山祭神,民間普遍供奉神靈。”
“有點難以想象。”
“你在考古的時候沒有發掘出祭神用品過?”
“嚴格來說,沒有。”
“上個世界有些宗教的痕迹,曆史上哲學興盛的時期人們探尋自身的存在,好奇宇宙的起源,提出了神的概念,有了宗教的萌芽。
“但是到了近代,波及全世界的戰争持續了幾十年,人們的生活苦不堪言,這時宗教才有所發展……從人性出發,或許這些世界的宗教信仰原該更普遍,政治的‘宗教上帝’的威能比自然神論的‘哲學上帝’更大。
“世界線是一個世紀内一批人的命運,我猜世界在用這批人,尤其是發生深度糾纏的主角兩人的命運線承擔着神的缺位的後果。”
雨聲小了些,式涼看向窗外。
“不過想這些毫無意義。”
“你的原世界似乎不簡單,也許最高意志就住在那。”祁陌說,“我們則是祂下派的天使。”
“系統才是天使吧。”
“你沒看出來嗎?系統是為任務者定制的。任務者需要支配者、反對者、協助者,還是需要一個傻子逗樂,祂就為我們安排。”
為什麼會有傻子逗樂這一項。
系統琢磨這說的是誰。
“雖然不确定是出于何種目的的設計,确定的是,破壞原世界線的走勢,原本正向的因果也會變負面,化作業孽,轉嫁到破壞者身上。你經曆了幾個世界,毀壞了幾個?”
“六個。”
“都毀了?留下不少風流債吧?”
式涼懶得再理他。
祁陌笑了出來。
“你能忍受餘生的每一年都密密麻麻排滿你愛的人的忌日嗎?”
“我向來隻記生辰。”
雨停了。
祁陌淡下笑容,手搭上車門。
“下次聚餐别走那麼早了。”
“你那個任務,是靠什麼衡量?”
難以想象最高意志連愛意都能計量得分毫不差。
祁陌兩指往外畫一道直線。
“選定攻略對象後會有個進度條,帶數值的。”
“現在是多少?”
“78。”
式涼疑惑地皺眉。
祁陌憋笑:“是千分制。”
“那挺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