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燦森悠閑吃完早餐,想起去看昨晚綁來的那個秃子導演。
“你寫了一晚上才這麼點?”
通宵寫了一晚的導演不敢吱聲。
他從來都和編劇合作,可林燦森偏說要今早見到劇本還不給電腦,不然後果自負。
林燦森代入自己為原型的主角看得起勁,末了一彈稿紙:“宏圖大業完成後要抱得美人歸啊。”
導演直撓頭,為數不多的頭發又掉了些:“前面槍戰女主角……”
“結尾讓她複活,合家歡多好。”
“……”
導演違心的話還沒出口,瞥見門外那些兇神惡煞的壯漢在向什麼人鞠躬。
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進來。
身形頗具壓迫感,步态穩健,讓他想到劇組裡的武術指導。似乎這個男人才是管事的。
“放人。”
“如你所見,他叫陳世良,是我爹的轉世靈童。”
林燦森故意跟導演說話。
“我的事沒有他不管的,有他在我幹什麼都是錯。”
“要拍電影就正當渠道聯系影視公司。”
“太麻煩了。”
“你綁架公衆人物造成的麻煩更大。”
後面的導演就聽不懂了。
林燦森一生氣就飙日語,好像對方聽不懂回不了嘴他就赢了。
“昨天下午我被警察跟蹤,也拜托你最近小心行事。”
式涼用日語回的,林燦森瞪大眼睛。
“你什麼時候學的……”
怎麼都打兩年交道了,式涼用日語強調:“放人。”
導演聽不懂,卻能看出林燦森氣焰被滅。
接着林燦森轉身埋怨他劇本不好,威脅不許報警,讓他走了。
海昀留便條說和同學去極地館,晚上回來吃。
式涼洗掉一身的垃圾堆味和魚腥味,拎着換下來的衣服出門,送到洗衣店後便去調查昨天下午的事,并交代人找華芝。
下午式涼回來,賀虞還沒回。
海昀吃飯時問起她。
“昨天晚上她就沒回來。”
“可能找到了一份高薪短工。”
“老闆不讓她用手機嗎?”海昀戳着米飯,“你有錢,怎麼不幫她還債?”
“即使我不用她還,她也會把我當債主,繼續這樣打工。”
光是式涼目前提供的幫助,她都表現出了無法負擔,提過兩次搬走。
式涼沒問,系統也就沒說;
賀虞會被刺破肺,綁在樹上。
那片荒山千年前是古戰場,用血澆灌的樹是被政敵坑害、含冤戰死的将軍屍身中長出的。
男主的鬼魂被政敵請的道士封印在上面。
賀虞的血喚醒了他。
鬼往往是圍繞一個執念存在,本能是自我壯大,時間越長越是如此。
汲取她的血和恐懼恢複力量和神智,他需要兩個正午。
正午時分陽氣行至最盛,面臨衰弱,陰氣升旺。
男主延緩她的傷勢,讓她從昨天正午到今天正午,流血一天一夜。
他要想穩定存在、維持理智就必須不斷尋找吞噬新鮮的血液,除非賀虞和他陰婚。
宿主要是知道她的遭遇會想插手,所以他不問。
系統實在不敢看那邊,不知道進程如何。
電視機放着動畫片,海昀每過十分鐘就到窗台眺望。
到了快要閉電視的時間,她再一次從窗邊回來,忽然聽到樓道一陣罵聲。
聽着像賀虞,不同于吵架的憤怒,聲音恐懼、驚慌、虛弱。
式涼也聽到了,拿上外套,和海昀下樓。
轉過樓梯,賀虞靠着單元門,對一樓空屋的房門破口大罵。
那間屋發生過命案,至今沒能租出去。
不怕鬼,也怕尚且逍遙法外的兇手再回來。
式涼把外套披在賀虞肩上。
她整個人像在土裡滾過一圈,衣服左肋破了洞,被血浸透,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手腕有勒痕。
她看了式涼好一會兒才認出他,腿軟靠進他懷裡。
海昀焦急追問,可她精神恍惚,也不确定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被捅了一刀,求救無門,不停流血。
不知過去多久,一個身穿盔甲沒有影子的男人說能救她,但她得成為他的新娘。
和那東西耗到現在,她妥協了。
答應後,傷口消失,她回到了這個生活了三年的小區樓下。
看到了穿門而過的鬼。
式涼他們出現後它飄了回去。
她現在看那扇貼滿小廣告的鐵門,腦海裡還是它滿身刀痕鮮血淋漓的臉。
式涼給她熱了飯吃,她回了對門。
半小時後她穿着睡衣抱着枕頭來敲門,和海昀睡一屋。
她真是吓壞了,以往無論海昀怎麼挽留她都要在她自己那睡,可是問又問不出來什麼。
臨睡前,海昀迷迷糊糊聽見她說。
“其實我羨慕你。”
“我?”
“出生以來,我聽着父母吵架打架,給媽做情緒垃圾桶,給爸打掩護擦屁股。結果他們躲債跑了,留下我一個人。你無父無母,就比我強。”
她賭着一口氣守在這個城市,寸步不讓,每天做機械又受氣的工作,償還并非自己犯下的錯誤。
“我以為我不怕死。”
可死到臨頭她還是想活着。
“我以為我早就對這狗幾把人生沒有期待了。”
“虞虞睡吧。”
海昀的小手握住了她的。
“我都是睡一覺就好了。”
打顧客,曠工,日料店的工作丢了。
式涼早上做好飯,賀虞還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