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快收回這般隐晦的注視,倒是顯得很好說話的樣子,稍稍彎腰遷就着竹西,湊近專注她的手指頭打量片刻。
直到竹西感覺手指尖被他盯着的地方隐隐生出一股癢,不自覺顫了顫,他才收回視線,重新挪回到竹西的臉上,輕笑道:“嗯……除了白沒看出來什麼。”
竹西:。
“真的沒看出來什麼嗎?”她本來是想問宋别叙有沒有看到自己的血會消失,卻訝異地發現這個人似乎連自己手指上的傷口都看不到。
宋别叙重新直起身,懶散地說:“你想要我看出來什麼?”
他一站直,就顯得蹲着的竹西十分矮。
竹西仰得脖子有點累,也從地上站起來,她歪着頭又看了好幾遍自己的手指頭,傷口已經沒有在流血了,但是一道鮮紅的口子在白皙的指間上明明異常顯眼。
她不死心,又問:“比如,看到我的手指頭上有一道傷口之類的?”
宋别叙又觑了一眼竹西的手指,微微挑眉,“沒有哦。”
“好吧。”
竹西确認了,宋别叙的确是看不到她手指上的傷口,這也太奇怪了,難道剛剛那隻橘貓不是普通的貓?
救命,最近自己是不是魔怔了,天天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宋别叙看着眼前的少女突然變得喪氣十足,倒是被勾起了點好奇心,“你的手指怎麼了嗎?”
“沒有。”竹西搖搖頭,“宋别叙,你怎麼在這裡?”
“看不出來我在賞雨麼?”宋别叙微微一笑,作勢将手伸出傘外接雨。
“看不出來你還是這麼文藝的人。”竹西狐疑道。
宋别叙聞言勾了勾唇,表示贊同:“嗯,你看不出來的東西還多着呢。”
“那你繼續賞雨吧,我先走了。”
竹西向宋别叙告别,不忍心打擾他賞雨的興緻,雖然自己也喜歡下雨,但是她想趕緊去打狂犬疫苗,剛剛的橘貓看起來不太正常,保險起見還是去打一針為好。
“你去哪裡?”
破天荒地,宋别叙竟然主動問她去哪裡。
竹西這麼想着,把剛剛被貓抓傷的事情隐去,隻說自己要去打狂犬疫苗。
宋别叙點點頭,“行,走吧。”說罷就率先邁步往前走。
竹西:?
“等等,你是要和我一起去嗎?”她追上宋别叙的身影。
“正好閑來無事,去疫苗中心轉轉。”宋别叙的聲音傳來,嗓音似是浸着雨水的濕潤,帶着點勾人的意味。
竹西無言,誰沒事去疫苗中心轉的啊?但她也不能不讓宋别叙去。
路上她想了想,最近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奇怪,或許作為這個世界的男主角可能會知道些什麼。
她便躊躇地問:“宋别叙,你最近……有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比如?”
“比如,嗯……比如平時認識的人某天變得不一樣,突然很讨厭你,還要打你這種?”她修飾了一下事實,換了種說法。
“那多了去了。”宋别叙的語氣沒什麼起伏,似乎是對這種事情感到習以為常。
“诶?”
宋别叙稍微放慢了點步子,與身後的竹西并行。
“太帥、成績太好、太有錢,無論是哪一條,都容易讓人嫉妒,從而變得讨厭我,至于要打我……”宋别叙沒說完,隻哼笑一聲。
竹西:“……”
少爺不愧是少爺,自戀且臭屁。
竹西不放棄,又換個角度問:“那,如果是比較詭異的,比如說突然想殺你的那種呢?”
聽到她這麼問,宋别叙突然停下腳步,側臉落入竹西的瞳孔裡。他收斂了笑,用竹西看不懂的幽沉眼神注視了她幾秒,随後又勾起唇角,回過頭看着街道的前方,聲音輕飄飄的。
“想什麼呢?現在是法治社會,怎麼會殺人?”
竹西被宋别叙看得心虛,有種能被他洞穿内心所想的錯覺。她腦海裡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但又抓不住究竟是什麼。
她跟随宋别叙的視線往前看去,雨絲翩翩,道路盡頭倏地亮起一盞路燈,光線昏黃,打在街旁的秋英花上,暈出一圈橘黃色的光影。
天色漸暗,不知道什麼時候,燈下靜靜站着一個黑色的人影,直直地對着竹西,看不清模樣。
一陣風吹過,影子随風左右蕩了起來,晃得路燈吱呀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