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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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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内。

“怎麼長出來兩條雜毛呀?”

白眉修士立在死寂的八尺紅瞳前,身子前傾,滿臉苦惱地看着倒映在鬼眼中的兩條雜色眉毛。

螃蟹慢悠悠地橫走過來,豆子眼往上一撇,嘴裡吐出一團泡泡,飛速地橫走逃離。

嘿嘿,眉毛真醜。

白眉修士臉色沉了下來,用力拔出拂塵的長絲,轉身大跨幾步,捉起逃跑不疊的螃蟹就是一頓五花大綁:“你說誰的眉毛醜了!”

螃蟹氣鼓鼓地吐起泡泡。

一人一蟹的争吵聲又開始在洞窟内回響。

甯雪對那邊的罵架充耳不聞,從須彌戒内取出一幅畫卷展開。

遍布石壁的大小牢籠陡然生變,不安地縮在牢籠角落的木偶們兩眼一閉,無數團白影從其眉心翩然飛出,極速穿過被攔腰斬斷的鐵欄,彙成一條白練般的洪流湧入一幅勾繪着數十村民的畫卷中。

畫卷一晃,紙面霍然浮現各色服飾不一的人影。

甯雪将畫卷合起又張開,紙面突地映現一大片歪躺在地的軀體,皆是雙眸失神。

“從那群鬼的胃裡撬出來的無魂軀體和這裡魂魄數目對不上,也許一些凡人魂魄是被它們直接引來這個地方,軀體被抛棄在别處了。”

甯雪說道。

小語凝眉道:“現在也沒時間管這麼多,先把這個鬼地方的魂魄收進靈畫,等逃出去再把他們塞進原身吧。”

甯雪點頭,轉身看向立在角落的船家。

“都打不開……”

船家瞅着散落一地的儲物法器,雙眸失焦地拾起,試着往一枚須彌戒探入神識。

被啃出幾個缺口的須彌戒冒出一絲黑氣,而後黯下靈光,啪哒啪哒地裂出兩三道裂紋。

船家眼淚唰地就掉下來,捧着一堆毫無反應的儲物法器,痛心疾首道:“我居然變成窮鬼了?不活了,死了算了!”

“……”甯雪默默收回視線。

白眉修士拎着被捆成粽子的螃蟹過來,問道:“敢問道友是?”

甯雪看着白眉修士身旁立着的兩位随從,道:“我們現在所處的洞窟位于齊國的地下深處,鬼族抓人來到這裡,為的就是獻祭所有人的神魂本源,以此解封地下沉睡的大乘鬼族。”

白眉修士神色一凜,不再詢問甯雪的出處,問道:“道友怎會知道這些?”

甯雪頓了頓,從袖中摸出一個小巧的木偶,道:“這是前輩告訴我的。”

白眉修士瞧着木偶的面目一愣,疑惑:“你不是剛才那個煉氣修士嗎?”

沉郁的船家忽地止住眼淚,抹了抹眼角,啪地一下跳過來:“小姑娘你沒死。”

小語飄在衆人身旁,渾身靈力威壓溢散,操縱木偶說道:“我可沒這麼容易死。”

好強的靈力威壓。

白眉修士神色詫異。

船家雙眸瞪大,一步竄到甯雪手邊,激動道:“前輩教我修煉!”

小語一時無語,直戳人心道:“不教元嬰窮鬼。”

船家頓時被暴擊一翻,身心受創地回身,走到角落蹲下。

甯雪道:“我來齊國采摘靈藥,途徑雍州地界時差點被一股靈力威壓襲擊,恰巧前輩出現救下我,然後我們就一路跟随一個邪修跳入冰河,來到這個洞窟。”

木偶伸直木臂,指着倒在某個角落的幾個人影和一堆鬼物,說道:“我來到這裡就控制了守衛在這裡的幾個修士和鬼物,通過對它們搜魂得知鬼族的一些陰謀,這裡的獻祭被破壞本來立刻會被外界的鬼族得知,但我已用一種神通掩蓋這裡的異常,但最多隻能撐半柱香。”

小語沉聲道:“半柱香後鬼族就會察覺這裡的異常,僅憑我一己之力隻能在半柱香内破壞兩個祭壇。”

“這裡的祭壇有九座,一旦它們獻祭完六座祭壇的神魂本源,那位大乘鬼物就會初步解封,屆時整個齊國所有生靈都會被鬼族獻祭,若是不阻止鬼族獻祭,我們全都必死無疑。”

話說到這個份上,白眉修士等人已明白大家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白眉修士和身後兩人對視一眼,朝天豎起三指:“蒼天在上,無量宗修士……”

幾個無量宗修士發了一個道誓。

船家依舊絕望地蹲在角落,吱了一聲:“等會打鬼記得叫我。”

甯雪道:“我已傳信回宗門,禀明在齊國出現鬼族的異狀,現在這裡的一座祭壇已被破壞,隻要我們在半柱香内破壞五座祭壇,然後撐到我宗破開齊國大陣便會得救。”

白眉修士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善意道:“道友現在還是煉氣境界,面對那些兇悍鬼物或許會力有不逮,不若與我一路。”

甯雪搖頭拒絕,身周猝然浮現一片墨色符文。

白眉修士愣愣地看着這些繁複玄妙的符文,失聲道:“這些符文是誰給道友寫的?”

船家詭異地挪過來,仰起一張埋在雙膝的臉瞧着墨色符文,眸光大亮:“這些符文看起來好強好有錢的樣子。”

“這些符文是我師尊所書,我有足夠的倚仗獨自破壞祭壇。”

甯雪簡單應答了一句,和衆人商讨起攻打五座祭壇的人員劃分,決議除卻跟随白眉修士的兩位無量宗修士,其餘人自成一隊,各自破壞一座祭壇。

這時被拂塵長絲牢牢捆住的螃蟹掙紮了一下。

“彈丸小妖,你去打鬼不是送死嗎?也沒有人聽得懂你說的話,一邊呆着玩吧。”

白眉修士解開長絲,趁螃蟹忿忿地揚起大螯,迅速把它丢進一個法器。

木偶跳下甯雪手心,揮手将一片金色文字送入衆人身前。

小語道:“我曾在一處遺迹得到如何反向獻祭的功法,等會你們隻要将一塊鬼族血肉放到祭壇内就能反向獻祭那位大乘老鬼,到時祭壇會被自行破壞,那塊血肉吸足鬼氣後也會化為血影助我們抵抗鬼族。”

船家瞅着金色文字所訴的精妙法門,眼神震動,張嘴便要大肆贊歎前輩神通廣大,請教我修煉雲雲。

小語眉心蹙起,立刻抽出地上一堆黯淡無光的儲物法器的殘缺陣紋,一瞬修好再推回去。

船家果然閉嘴,驚喜地朝角落撲過去。

“我又有錢了!”

一塊焦黑血肉生無可戀地粘在祭壇中央,血肉中隐隐有鬼眼紋路浮現。

甯雪暼向倒在祭壇邊緣的陶罐,隻剩半截的陶罐内壁勾畫着一株以眼為葉的妖樹。

甯雪見之,心神不知為何地一恍。

這是在那些鬼物的記憶裡出現過的一種鬼族圖騰。

焦黑血肉感受到有人靠近,又開始用盡全力地拔起粘在祭壇的身子。

但仍然紋絲不動。

白眉修士大笑,故作疑惑道:“道友,這鬼物的血肉隻有一塊有點難分呀。”

甯雪施法收起四處散落的陶罐碎片,拔劍出鞘道:“切成五塊就行了。”

“你們這些愣頭修士要幹什麼?”

邪修觑着頭頂落下的劍影,大聲慘叫:“啊——!”

*

洞窟深處的石壁鑿刻着五個石門,緊閉不開,其上遍布惡鬼圖騰。

一行人确認每人攜帶有能夠存儲神魂的法器,約定好彙合地點,便帶着一幅搜魂所得的祭壇地圖各自離去。

啪哒。

一束明光擠入敞開的石門,而後直直竄過行道,驅趕撲來的暗色,興然赴往行道的終點。

嘶聲響動,大股黑氣遽然沖出伸手不見五指的行道深處,倏地吞沒闖入的明光,而後翻湧幾下,從中聚出數十隻長脖厲鬼睜開血眼,尖嘯着向石門狂奔而來。

一小塊焦黑血肉在行道不情不願地挪動着,聽見前方的動靜,費力地聳起身子往前一看。

擠滿行道的亂發鬼頭霎時充斥它的視線。

焦黑血肉一顫,急忙拐身逃離,可是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拍向它的尾部。

焦黑血肉啪地一下起飛,随後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直入長脖厲鬼張開的大嘴,在即将觸及鬼頭卻身子一扭,如同輪子一般憑空高速旋轉起來。

數十隻自信甩出長脖的厲鬼躲避不及,面目猝然被焦黑血肉削成無數黑氣。

黑氣湧動,争先恐後地紮入轉動的焦黑血肉,沒有一絲溢散到身後行道。

“啊啊啊——!”

邪修尖叫,極其崩潰地被體内的一股靈力操縱身體,旋轉不止地往行道的另一頭快速行進。

長脖厲鬼很快被一切而空,肆無忌憚地吸收着黑氣的焦黑血肉忽而渾身一抖,拼命掙開控制,啪叽一聲落在地面。

行道内響起轟隆的滾動聲,一團由無數鬼物聚成的巨大滾石貼着四周石壁呼嘯而過。

焦黑血肉迅速爬到行道角落,然後粘着冰冷的石頭死死不走。

氣勢洶洶地軋過行道的滾石果然出它所料,戛然停下,一隻嵌在滾石底部的鬼物瞅着角落的焦黑血肉,鬼眼眯起,當即伸出長舌舔了舔。

焦黑血肉厭惡地縮緊身子,趁着鬼物驚喜地甩舌卷來,飛身撞碎鬼物僅剩的兩顆大牙,噗地一聲穿透滾石,一如既往地高速旋轉起來。

鬼物們尖嘯不止。

邪修頓感天旋地轉,失去以往驕傲的冷靜,被刺激得徹底發瘋,咆哮道:“你是過來看戲嗎?怎麼淨藏在我後面不出手!”

不遠處的甯雪依舊小心地隐匿身形,原話奉還道:“我打不過,必死無疑。”

甯雪看着漲大一圈的焦黑血肉,輕笑一聲,傳音道:“而且我不過是一個煉氣修士,怎麼可能跨兩個大境界對戰金丹修士?你想騙我送死也得編個像樣的理由吧。”

邪修再度感覺到一股惡心的滑膩觸覺,絕望地大喊大叫:“你不是能用出金丹境界的神魂攻擊嗎?這裡的鬼族至多金丹境界,你好歹動一下手呀!”

甯雪點了點頭,一字一句地誠懇道:“不想用。”

邪修心裡騰起無盡的淬毒恨意,但是這股恨意沒生出多久,很快就随着不受控制地往前橫沖直撞的身子消失殆盡。

長長的行道内四處充斥着鬼物不甘的怒吼尖嘯,一塊焦黑血肉哧溜地穿透擠滿行道的鬼物,被其撞出的鬼物傷口凝出黑色水液沖來,企圖阻下它的動作。

一點跟在焦黑血肉的幽光身周忽地浮現大片墨色符文,頓時将奔湧的黑色水液牢牢擋在周圍,不能前進方寸。

焦黑血肉立刻心如死灰地乘勝追擊,悍然穿透最後一隻橫攔的九尺血眼,砸穿石門,進入另一片天地。

“終于逃出來了。”

邪修感覺渾身清爽,心有餘悸道。

幽光化為一道人影落在地面,甯雪掃視這座洞窟一圈,發覺沒有任何鬼物的蹤迹,瞧向焦黑血肉,歉意道:“你能幫我再擋一下嗎?”

“?”邪修疑惑,下一息便被一股靈力壓成薄薄的一片,而後砰地鋪在欲将湧出黑氣的石門窟窿。

“……”邪修又被鬼物長舌好奇地舔了舔,氣急攻心,徹底失去意識。

焦黑血肉依然穩穩地粘在窟窿。

甯雪馭符破開石壁上的牢籠,展開靈畫将奄奄一息的魂魄們收入其中,回眸望向不遠處的黑色水澤。

一隻鳄首水妖坐在祭壇邊緣,半截魚尾沉入水中,布滿鱗片的兩手垂下,睜着漆黑獨眼盯着她。

甯雪馭起幾張靈符,朝水澤降下數道雷霆。

雷鳴響動,水澤上方蓦然出現一道無形屏障擋下雷霆。

水妖打了個哈欠,縱身跳入水中。

撲通。

通體玄黑的水澤乍然冒出黑氣聚成一衆鬼物。

水澤一時變得透澈,露出水底堆積的無數軀體。

鬼物感知到出現在洞府的陌生氣息,尖嘯一聲,瞬時沖向岸邊。

甯雪眼神一沉,身形片息從原地匿去,同時堵門的一塊焦黑血肉霍然被一股靈力撕出,随後反身抛向水澤。

無形的屏障在水澤邊緣出現,焦黑血肉慘叫着砸了兩下這道屏障,守護水澤的陣法悍然被砸出一道缺口。

紫光閃動。

不知從何處灑出的一張符箓裡炸出一條水桶粗的雷龍,随着焦黑血肉砸出的缺口轟嘯而入,立時碾滅湧來的鬼物。

縷縷黑氣溢散。

焦黑血肉沿着雷霆轟出的一條通道順暢地飛入水澤,掉進祭壇中央的陶罐。

寂靜在洞窟内蔓延一刹,祭壇陡然浮現神秘的惡鬼圖騰,詭異的血氣浮出圖騰紋路,而後掠入睜着血色鬼眼的陶罐。

嘩。

沉入水澤的水妖忽然出水,鳄首的獨眼痛苦地看着祭壇,魚尾一擺,飛身闖入祭壇。

劍鳴铮響,一束銀亮劍光如霜雪拂過水妖伸出的雙臂。

一對手臂墜入水澤,暈開一片殷紅的血色。

水妖痛呼地仰天長嘯,身形墜入水澤不見蹤影,不一會又浮出水面,純黑獨眼憎恨地映着立在祭壇邊緣的少女,一絲血線逐漸侵蝕眼眸。

甯雪望向水妖毫無血色的青白面目,心下詫異這隻水妖已經瀕臨死亡,神魂快要出竅離體了。

水面漾起圈圈漣漪,水妖頓首,斷去雙臂的肩部轉眼間凝出一雙血手。

甯雪身周湧動的墨色符文越過波濤洶湧的水澤,彼此交織集結成一條符鎖,往水妖頭顱橫斬而去。

水妖看了看一雙新生的血手,腰身随即一扭,躲開封喉的符鎖。

符鎖穿過水妖鳄首,半刹潰散成不計其數的墨色符文撲向水妖全身,緊接着用力往裡一收。

水妖嘶吼一聲,汩汩血液從被墨色符文勒出的傷口流出。

水澤浪濤漸緩。

甯雪偏頭瞧了一眼将要黯下靈光的陶罐,咽下一顆聚靈丹,打開靈畫,施法将水底的軀體收入畫卷,而後翻手收起。

水妖獨眼漸漸被血線占據,鳄首向下垂去,脖頸一彎,整個頭顱撲通一聲掉進水澤。

甯雪眸光一凝,取出數張火符往水妖甩去。

水妖身軀顫了顫,數千隻深紅鬼眼須臾從灑滿全身的裂痕擠出,無盡枝葉刹那間托舉着一顆血色頭顱從水妖脖頸斷口噴出,樹影倒映在水中,洞窟回響起沙沙的葉動聲。

甯雪擡眸看着以眼為葉的樹妖,心神一緊。

水澤波濤再起,墨色符文重回甯雪身周。

樹妖張開枝葉吞下漫天火色,而後伸出臂粗藤蔓甩向在窟頂圍困黑氣的雷龍。

“祭!”

甯雪突然大喝,祭壇中央的陶罐應聲碎得四分五裂,蹦出一大塊遍布血色鬼紋的焦黑血肉。

“這又是要做什麼!”

邪修聞着自己附身血肉散出的股股鮮美氣味,身子淩空,驟然被一股靈力拍走。

邪修在半空尖叫旋轉。

伸向窟頂的藤蔓一動,反身刺向下方的焦黑血肉。

然而被困在窟頂的黑氣更快。

雷龍靈力耗盡,潰散而去,縮在窟頂不敢動彈的黑氣聚成厲鬼,朝着水澤自信甩出數十根長脖,一息便将焦黑血肉咬個粉碎。

藤蔓趕不上這群餓死鬼的速度,隻能不甘地帶着幾粒搶來的肉沫喂給長在鬼眼枝葉間的血色頭顱。

“反!”

甯雪閉眼喝道。

歡樂搶食完散發着祖宗清香味血肉的鬼物與血頭剛砸吧了幾下嘴,鬼身樹皮莫名皺起,一股威不可測的強大吸力忽地在其體内生出,一衆鬼物與樹妖還未還得及思考,眨眼就被吞入腹中的焦黑肉沫吸成幹屍。

嘭。

一顆血色頭顱墜入水面。

甯雪睜眼看向浮在水面的幹癟樹妖,右手不可遏制地顫起。

*

洞窟行道的某處交彙處,一行人平安彙合,互相交流了一下情報。

船家抖了抖手中的一個錦囊,幾個血肉模糊的身影掉在地面,倦身痛吟不止。

船家把這幾人一腳踢到木偶身邊,悅聲道:“我抓到幾個殺我親族的邪修,前輩要搜魂嗎?”

小語看着這些人發黑的臉色,道:“你不是搜過了嗎?”

“噢,那我留着祭祖吧。”

船家失落地把這幾人丢回錦囊,撓了撓頭道:“現在我們破壞了六座祭壇,強行阻止了那隻大乘老鬼的解封,根據那些鬼族和邪修的記憶,其它三座祭壇的獻祭大概也會被迫停止。”

甯雪擡手收回貼在附近三座陣法的符箓,看了幾眼符面顯現的不同陣紋,說道:“我用符箓探出這三個陣法都是傳送陣,它們所用的陣紋方位不一,應該能各自通往剩下的三座祭壇。”

“這三座祭壇都在地面,我在逃跑的時候看過它們,大緻的方位應該是在這。”

船家伸手點出一張齊國地圖,三個紅圈分散标注在圖上。

“若是沒有意外,道友的宗門應該很快就能進入齊國地域,但鬼族等會就會發現祭壇被毀的消息……”

白眉修士抱着一個木匣,語氣頓了頓,道:“我不同你們一路了,我要去救我被困在其它祭壇的同族。”

白眉修士從袖中取出一枚獬豸玉佩,連同匣子塞給身旁兩位臉上帶傷的無量宗修士,道:“若我隕落,你們逃出齊國後就将這枚能夠尋物的玉佩交給宗門,鬼族暫時打不開我用來收納魂體的法器。”

白眉修士想了想,取出一個新的木匣,從中拎出一個螃蟹走向船家。

船家腳步飛快地從白眉修士身邊奔過,沖進中間的一座傳送陣,快聲道:“道友大義,不送,祝你好運,回見!”

船家的身形在傳送陣中消失。

“???”

白眉修士愣住。

“這座傳送陣能夠自由來回,還有半刻鐘的時間,動作快一點,完全足夠我們來回了。”

甯雪看向也消失最左邊陣法的木偶,擡步走到最右邊陣法,也道:“回見。”

兩個無量宗修士彼此對視一眼,拍了拍還在愣住的白眉修士肩膀,快步走向最右邊陣法。

螃蟹悠悠轉醒,兩隻豆子眼豎起,看着自己仇人呆住的模樣,歡喜地伸出大螯狠狠一夾。

白眉修士面目扭曲地大叫:“彈、丸、小、妖!”

*

圓月懸天,大片雪色迎風飄落,蓋盡兩座獨立在天地間的百丈大山。

“那位高階修士的靈力威壓消失了。”

甯雪走出傳送陣,身周墨色符文浮動。

一塊落在地面的焦黑血肉不受控制地朝她右邊滾去。

甯雪神識在須彌戒裡翻了翻,取出一根木簽朝右丢去。

焦黑血肉毫不意外地被木簽釘中,頓在原地不斷扭動,但在偶然間瞄了一眼木簽上遍布的金線,一時頹軟在地面不動。

“能不能給個痛快呀……”

邪修欲哭無淚道。

甯雪望着右邊的大山,說道:“祭壇就在那座山裡面。”

兩個無量宗修士走到白眉修士身邊。

“道友,沒多少時間了,我就在這裡直接把那座山切下來就行了。”

白眉修士把螃蟹丢回木匣,并起雙指,朝着右邊的大山遙遙落下。

“移山換地!”

狂烈的靈力從地面猛地刮過,遠處屹立的大山一震,轟隆隆的地動聲響徹天際,龐大的山體猝然從地面升起。

滾滾巨石從山間落下,一團黑氣怒氣沖沖地從山巅飄出,卻在即将飛出斷裂的山壁時,被兩個無量宗修士聯手砸來的焦黑血肉咻地吸走。

焦黑血肉萎靡不振地粘在山巅石壁。

白眉修士用盡靈力地合起雙手。

山體赫然化為一個巴掌大的小山朝傳送陣這邊飛來。

白眉修士松了一口氣,正要牽引小山進入木匣。

小山一悚,莫名在半空拐了大彎,朝着左邊大山山巅射去。

白眉修士眼睑一跳,翻手取出一個銅鈴搖起。

清脆的泠泠聲在四周回蕩,小山回心轉意地往下一落,墜地的山體劃過大山映在白眉修士眼底的遠景,小山将要飛出半山腰時,遠處的大山恰巧在發生雪崩。

灰褐的巴掌小山與潰落的雪色重疊在一塊,等小山飛離半山腰時,遮掩在大山雪後的一隻純白巨眼轉動瞳仁,頃刻将仰首看它的白眉修士映入眸中。

嘭地一聲。

白眉捧着收入小山的木匣,雙眼流血地跪下,手腳發顫不已。

“是魇!”

兩個無量宗修士驚呼,趕忙閉眼,向前走了幾步,一左一右抱起白眉修士的雙臂逃往傳送陣,同時喊道:“道友快走!”

周圍沒有聲響,兩個無量宗修士跑了一段距離,發覺自己竟然失去方位,神識也近乎消失,不由睜開雙眼看去。

一黑一白的紗燈闖入二人視線,傳送陣不見蹤影。

兩個無量宗修士感受四周陰冷的視線,腳下一踏,正要禦起靈力襲殺身前的兩個紗燈。

寒風揚起紗燈燈身,數丈高的純白巨眼突然現出燈後,淺灰瞳仁沉入眼眶,隻餘一抹空茫的白色映着三人的身影。

兩個無量宗修士渾身發抖,軟身向後倒下。

白眉修士滾落在一旁,染血的無神眼眸睜開一線,早已勘破的恐懼從心頭翻湧而出,心魔催發,瀕死的冷意不住地從緊密相連的骨血中滲出。

漣漣血淚從眼角滾下,白眉修士痛苦地抱頭,一雙雜色眉毛倏然變白,凄聲道:“阿娘,我看不見了!”

兩道鬼魂提着一黑一白的紗燈飄向被心魔折磨的三人,大肆怪笑。

被木簽釘住的焦黑血肉也發出幾聲大笑:“真是痛快!”

邪修瞧着身旁少女同樣顫抖的身軀,嘿嘿狂笑道:“你們終于要死了,活該,罪有應得!報應不爽!”

一個鬼修瞧着甯雪身周的墨色符文,蹙眉道:“這符文氣息非同尋常,我破不開。”

另一個鬼修淡然道:“收起來便是,一個還沒有辟谷的煉氣小修,丢到絕靈之地餓上幾月就變成幹屍了。”

鬼修慘白的手臂擡起,一股引力從其垂下的寬袖生出。

強風揺動甯雪的衣袂,鬼修還未将她收走,一截尖銳木簽忽地脫離焦黑血肉,木身金線流湧,唰地紮向黑燈鬼修的心口。

鬼修斜眼掃過偷襲的木簽,手中黑色紗燈微擡,身周數丈内的亂草碎石連同闖入的木簽刹時化為飛灰消逝。

劍氣縱橫,一柄靈劍從天宇垂傾而下,壓着無匹的縱橫劍氣沖向地面,對着白燈鬼修的腦袋直刺而下。

鬼修嘴角揚起,手中白燈微落,身下枯黃亂草溢然覆滿綠意,鮮嫩的草葉往上瘋狂生長,一瞬便長出丈高的韌葉擋向頭頂的劍光。

一線裂縫在韌葉中央張開,斬落的劍刃撕拉地切出一道大口,卻不見的鬼修身影。

“你竟然能夠無懼心魔?呵,道心還真是純粹至真。”

兩個鬼修立在數丈外,不屑笑道:“但是生死之意,豈是爾等煉氣小修能夠窺破的?”

甯雪擡起一雙明眸,五指攏起,抓住飛回的靈劍劍柄。

純白巨眼在鬼修身後死命瞪着對面的人影。

灰白火焰在甯雪神魂興奮地跳來跳去。

甯雪握緊劍柄,溫涼的觸覺浸入她的肌膚,指尖莫名地松開,翻手将這把靈劍收起,取出一把普通的制式靈劍。

“換完你的劍了?”

兩個鬼修望向包圍甯雪的黑白之氣,“那就下黃泉地府吧。”

黑白之氣撲湧而上。

立在其中的少女右手發顫,握緊冰涼的劍柄,劍尖擡起又失力地落下。

甯雪咬牙,周圍漂浮的墨色符文煞時将黑白之氣擊垮,而後迎着兩個鬼修不敢置信的目光絞碎兩盞黑白紗燈,把這兩隻鬼魂打得滿地找牙。

純白巨眼逃跑不能,被啪地拍成薄餅,連同兩隻失去意識的鬼魂全丢進鋪開的空白畫卷。

甯雪咽下丹藥,強行消去生出的心悸,收劍入鞘。

無缺的明月被幾朵烏雲遮蓋。

*

兩個無量宗修士被甯雪喂下丹藥後就醒來了,白眉修士還在躺屍。

“是符文打敗魇和鬼修,我才清醒過來。”

甯雪對圍着她亮起晶晶眼的兩人解釋,“它們隻會在我遇到不能對抗的危險時出現,并不能主動催動。”

“道友的師尊賣這種符文嗎?多少靈石一個?我攢個幾十年的靈石應該能買下幾個嗎?”

兩人真誠詢問。

少頃,兩個無量宗修士蹲成一團,一臉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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