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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數個夢境中、閃閃發亮的水晶宮(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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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當蟲母自然而然地提出帶着作為客人的妳單獨轉轉的建議時,心煩意亂的妳一口答應。X也沒反對,也不知道是對妳的品德還是對故友太放心。

蟲母揮手示意守在門外的士兵不必跟随,說這話時,她面上一派輕松,似乎根本沒考慮智械暴動的隐患。

X可不會放過奚落舊友的機會,她哼笑:「妳倒是放心。」

蟲母手虛扶在門把上,聞言毫不在意:「我當然對客人放心,更何況西格瑪是如霖姐的朋友。」

X沒再說什麼,哈,她甚至連一句“早去早回”都懶得跟妳說了。

妳走出好幾十米,再回頭,那人卻轉身,沉默地被吞噬進門後的陰影,融入一片靜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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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蟲族基地後,我的部下獻上的第一件禮物,就是面前的王座了。」

蟲族之王的目光逐階爬上,最後停在了頂層平台上那靜立着的王座。閃耀的金光并不顯得刺眼,反而被紅絲絨的坐墊聚攏到一起,如同帶上鐐铐而不得不低下頭顱的巨龍。妳們凝視着它,正如往日它俯視着來人。

它矗立的身姿從未因外物動搖,直到自己化作墓碑。

好奇心驅使下,妳欲伸手觸碰,被蟲母及時制止:「這對我意義重大。請不要碰。」

話鋒一轉,蟲母略帶疑惑:「妳是X制造的機器人嗎?是了,這性格簡直是她的翻版。」

妳并未回答。

妳認為蟲母也沒有禮貌到哪去。

即使妳明白蟲母對妳的态度已經是看在X的面子上了,但妳偏要當一個“不識好歹”的智械。

好在蟲母并未計較,或者說,她根本不在乎妳的想法。于是自己接過話頭:「好了,該去下一處看看。」

不過人類十來分鐘的腳程,妳們便到了倉庫。

蟲母此時倒像位真誠的東道主,認真地跟妳介紹:「原先是我的私庫,後來想存放的寶貝越來越少,索性改成了倉庫。不過,機器人啊,這可不是一般的倉庫。」

倉庫門框向前延伸出小塊空間,大小正好能站下一個人,頂上藍色的管燈兢兢業業地工作着。蟲母站在燈下,無需多餘的動作,貼心的藍光刷子一樣細細掃過,最後停留在眼睛的位置:

「身份驗證通過。滴——虹膜掃描通過。身份驗證通過。歡迎妳,嚴豔梅——」

蟲母進了倉庫,又像忘了什麼事情,驚訝地一拍腦袋,去而折返:「哎呀,機器人,妳怎麼不進來?别見外。」

「蟲母閣下,我有名字,我叫西格瑪。」妳冷冷地糾正面前笑意盈盈的女人。妳們都清楚這不是口誤。

冷嘲熱諷是智械的家常便飯,偶有态度激烈者甚至會動手(不過有X撐腰,妳會選擇打回去)。

換言之,妳們身處蟲族的基地,盡管X相信她老朋友的品德,但妳作為智械,理應“顧全大局”。

但此刻妳胸口運轉的能量核卻升起一種奇怪的感受,妳甚至懷疑是否是那團不知從何時開始燃燒的火焰,讓妳下意識反駁了蟲母若有若無的輕蔑。

「喊習慣了,别介意啊西格瑪,我在這先道個歉。」遭到反駁,蟲母面上卻不見怒色,笑意不減,至于心裡是否也是毫不介意,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

她主動攬過妳的肩膀,似乎在釋放出友好的信号。

妳很不習慣陌生的觸感,眉間信号燈中橙黃色高頻率閃動,又在短短幾秒後停止。

「這裡曾是我的私庫。」妳像不熟練的舞者,被抓住線的氣球,僵硬地粘在蟲母的手臂下,跟随着她的腳步移動。哒哒的腳步停下,蟲母揭開面前的罩布——底下蓋着的龐大物件起碼有半人高,原來是一幅山水畫。

妳不作聲,蟲母卻抛來問題,使妳不得不勉強打起精神:「小機器人,不,西格瑪啊,妳會鑒賞水墨畫嗎?」

打眼一看,粗筆寥寥勾勒一座小院,幾畝農田種了稻子,旁邊圈一籠雞鴨,豎排幾道籬笆。屋門正對一口池塘,不插短荷高花、不點星星浮萍,隻一尾濃墨重彩的錦鯉,正躍出水面。本該是風和日麗,上方應該留白的位置被大片潑灑的濃墨占據,偏偏仔細勾出雲邊風痕,仿佛狂風暴雨即将呼嘯而下,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不堪一擊的小屋。側題一行篆體小字“池中錦鯉”。

妳如實複述自己看到的景象,誠實來說,技法和用墨尚且可以鑒别,判斷作畫者的心境和繪畫的深意完全超出智械的能力範疇了。更别提妳不清楚蟲母問題的意圖,隻好講一些泛泛的、有眼睛的都能看到的畫意,總不會出錯。

「好,好啊!哈哈哈哈!果然還是智械看得明白。」蟲母爽朗大笑,然後提起畫作是曾經很欣賞她、對她多有提攜的一位前輩贈送的,妳完全摸不到頭腦,不清楚自己“明白”了什麼。不待妳斟酌語句,蟲母很突兀地轉移話題:「啊,剛剛說到私庫了是吧。」

「嗯。」很明顯,蟲母不想再提。妳這次才真的明白,默契跳過剛剛的畫作之論。

「這裡收的都是我珍藏的寶貝,左邊的角落,對,原來堆的是一小座硬通貨,哈哈哈,不說多的,起碼拿出去吃喝不愁。星際倒好,貨币都成了一堆破銅爛鐵了,更别提什麼真迹古董了。」

「我沒有賞玩不值錢的東西的風雅愛好,留在手裡徒增心煩,索性陸續處理贈送了。剩一兩件割舍不掉的留在私庫裡。大片空間閑着也是閑着,正好新型的兵器設備沒處安放,就改成了倉庫。」

蟲母看着面露警惕且身體後撤、右手緊握的妳,淺笑一聲,語氣不帶絲毫嚴厲:「這麼警惕幹嘛,西格瑪。我既然放心說給妳聽,便不打算對妳們保密。妳完全不用擔心,我沒打算害妳。」

她不一定了解妳的招數,但肯定是清楚妳有防身的武器,盡管妳也沒準備攻擊蟲族之王、隻是在本能下握住了武器。殺了蟲母,蟲族反撲、“梯子”斷聯,妳和X走不出基地。而一旦妳有傷人的念頭,短短幾步的距離,蟲母毫無還手之力。

蟲母卻仿佛沒看見一般,選擇性忽略了妳手心的疑點,又一次親密地攬住妳的肩膀,仿佛長姥對待親近的後輩,耐心、和藹、鼓勵、充滿信任、從來不會疑心。

連冷冰冰的機器人都險些被這副慈愛地假象打動,歉然于自己的刻薄,是否對她人求全責備,忘記了一瞬面前人的傲慢内裡和熏得比墨還黑的心肺。

蟲母挾着妳——雖然不明情況的星人隻會認為妳挾持了蟲母,畢竟手無寸鐵的人類怎麼可能威脅到刀槍不入、仿佛無所不能的機器人。路過蟲族軍營,妳們卻沒有進去,隔着門都能聞見裡面的腐爛臭氣。

蟲母對此非常驚訝,同一句話在嘴裡反複滾了幾遍:“機器人還介意氣味啊?我以為隻有人類才會難受呢。”

妳聳聳肩,不予争辯。妳知道大部分的人類完全理解不了機器人,她們能把機器人視作生活和工作伴侶,機器人是服務的工具,因此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忽略機器人的需求。

妳還記得幼年期X忙着工作,妳趴在旁邊的床上看投影節目,那期節目主題是“談談妳對機器人的看法”,一個肉乎乎、看起來有些憨厚的年輕女孩說“機器人真好啊!既能幫我做飯還能幫我照顧蘿蔔(*蘿蔔是一隻橘貓),每天守在家裡眼巴巴地等我回來,溫柔體貼,我都想找個機器人當伴侶了。”

也是她,在節目最後,抽到了“是否考慮選擇機器人當作伴侶”的紙條,一臉的詫異,着急為自己辯解:“怎麼可能?!機器人又不是人類。如果機器人是人類就好了,唉。我是實打實的女同性戀,對人機戀的小衆癖好沒一點興趣,隻想找個女人。”

曾經妳還會氣得跑去找X評理,最後說着說着自己都哭了,縮進X懷裡,嗅聞着令人安心的味道,在揉着眉心的X“我們西格瑪才不比人類差呢!是沒人能發現西格瑪的閃光點。西格瑪最棒了”的溫聲安撫中擦幹眼淚。

現在妳發現自己不需要她們的理解,甚至于連X,歸根到底也是普通的人類罷了,她已經因妳的緣故失去了許多,妳不願再苛求她。于是沒必要浪費時間争辯,妳自己心如明鏡就好。

一路上妳心不在焉,蟲母有所發覺,但并沒有說什麼。

「到了。請,西格瑪,我有東西想邀請妳上去看。」

蟲母向旁邊讓出位置,示意妳先進。

恍惚間擡頭,啞光色澤的銀白色高塔直穿入雲,甚至超過了妳檢測的距離範圍。

妳進了電梯,蟲母緊随其後,按下了最高層的按鈕。她心情很好地跟妳介紹:「這是基地最高的建築,星際第二高,當之無愧的地标。如果不是不對外開放,來遊覽觀光的人不會比空橋少。」

“叮——”妳踏出狹窄的空間,身後的蟲母快走幾步跨到前面,左側正是淡藍色的螺旋扶梯。她走在前面頭也不回,解釋的聲音悠悠飄進妳的感受器:「頂上空間太小,沒法裝電梯。有一小段樓梯得自己爬上去。不高,馬上就到。」

大概爬了四五分鐘的樣子到了頂,有間和高塔同色的小屋,上接一根避雷針。蟲母微微有些喘,她掏出一把造型複雜的鑰匙,擰開了老式鎖——除了在飛船上,妳幾乎沒見過星人用老式鎖的。

“咔哒”一聲,門開了。

基地的時間定格在白天,于是一縷陽光試探地伸進來它的觸角,四處打探,更多的陽光也紛紛效仿,熱熱鬧鬧地擠進約莫15㎡的小屋裡。

空間不大,卻很敞亮,地上鋪了張厚皮毯,但沒有灰蒙蒙的污漬,明顯經常有人打理。遠處擺了桌椅,開兩口窗,扭頭便能看到藍天白雲。

右手邊貼着椅子安放書架,三層的木架,最下面一層堆些箱子盆栽,中上層放書。左邊的空則擺了幾盆萬年青,翠滴滴的大葉片颔首沉思。整間屋子透露出一種整潔幹淨的氣息。

妳眼尖發現,右邊的椅子是拉出來的,坐墊絨毛被壓得平整了,歪斜着向兩邊攤開——是長久使用留下的痕迹。上擺一本攤開的書——《冥想的藝術》。沒有床或沙發,看來此處不作長時間休息。

「請坐,妳随意,西格瑪。」蟲母替妳拉開左邊椅子,自己自然地夾起書坐右側,反手把它塞進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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