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小禾不懂他為什麼突然不高興了,但還是照做,喚他:“溫晏秋。”
“嗯。”他應道,“不放。”
“……”
樓小禾隻得由他,轉頭對孔飛道:“開始吧。”
她最後一次見到十八姨,就是在這裡,雖然照這祖宗一刻不消停的性子,很可能已經離開,但樓小禾卻莫名有一種強烈的直覺,想要來這裡先試試。
歸海青盤坐在地,默默撫琴。
孔飛扭捏片刻,眼一閉心一橫,開始……跳起舞來。
衆人紛紛移開視線,不忍直視。
葉初服捏着嗓子悄咪咪道:“麻花成精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活靈活現~”
樓小禾看了一會兒,嘴角發酸——她快憋不住了。
樓小禾别開目光,想了想,偏頭朝敖鐵心小聲說:“給他把劍。”
幹跳的确有點為難孔飛了,劍一到手,他便舞得漸入佳境起來。
這就是風靈根,似乎生來便為了起舞的。
歸海青的琴聲也很美,像乘着風飛揚回旋的雪花。
樓小禾忽然控制不住打了個冷顫,從頭到腳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頭皮陣陣發緊。起初她以為是受池子的寒氣影響,但很快,她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樓小禾擡眼,對上溫晏秋深深的目光,脊背忍不住微微麻痹。
那雙平日裡清清亮亮的眸子裡湧起陰雲,但某種更為狂熱,酷烈,偏執又瘋魔的東西,噴薄欲出,須臾之間,劈開濃重的雲層,排山倒海地湧來,潮湧卷起漩渦,幾乎要将她撕碎,然後連骨頭渣子一起吞沒……
樓小禾明顯感覺到了,溫晏秋不正常,這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目光。
她輕輕抓住溫晏秋的手臂,喚他:“溫晏秋?”
他仍用那樣的目光看她,樓小禾感到自己仿佛在烈日下暴曬後又被丢到冬日的冷雨裡淋了個透,她強壓下心中的驚悸和不安,笑了笑道:“你别抱這麼緊,我衣服都要皺成鹹菜幹了。”
溫晏秋也不知從哪裡給她找來一件聚窟谷的弟子服,量身定制般,穿着頗合襯,她很喜歡。
溫晏秋沒有松開她,反而收緊手臂将她往上抱起來一些,他垂下頭顱,微涼的鼻尖用力抵住樓小禾的脖子,那裡有她不斷跳動的脈搏,隔着薄薄一層皮膚,能夠嗅到濃烈的,她鮮血的味道。
樓小禾察覺溫晏秋啟唇,露出鋒利的牙齒,不輕不重地,叼住她側頸的皮膚,來回厮磨……
樓小禾猛然一驚,伸手用力推開了他。
溫晏秋低頭看去,卻并沒有在她的眼睛裡找到諸如恐懼、厭惡之類的情緒,她隻是漲紅着臉,眼睛不停亂瞟,聲音不穩:“這,這麼多人呢……不合适。”
似乎怕他不高興,又道:“你忍忍,這種事……私下裡來會好一些。”
“私下裡?”溫晏秋問,似乎在确認,又似乎真的不太理解。
樓小禾點頭,“嗯,私下裡,你想怎麼來,都随你。”
她恐怕意識不到自己正在說什麼,就像一隻離群的羔羊,迎頭撞上饑焰中燒的孤狼,非但不跑,還屁颠屁颠湊上來,告訴他:“清蒸紅燒烤全羊,想怎麼吃随便你,但是記得要先扒皮哦~”
“……”溫晏秋的目光登時清明了幾分,他微微勾唇,“好。”
說着,終于松開了一點懷抱,乍然得到解放,樓小禾渾身都在隐隐作痛,活似被人當作面團子搓扁捏圓揉了一頓。
她不由有些唏噓,她這麼一個大活人,溫晏秋二話不說走到哪抱到哪,輕松得不像話,仿佛她是個器官,本就長在了他身上。
隔着衣料,樓小禾都能感覺到他胳膊和胸膛上的肌理,堅實,溫熱,充滿了力量……她腦子裡一抽,冷不丁跳出來句“展猿臂,不覺蝶浪蜂狂——”
樓小禾僵若木雞:有時候博覽群書過目不忘這種事還怪讓人困擾的。
她瘋狂默念清心咒,琴音袅袅傳入耳中,令人平靜,安詳……
轟然一聲巨響,寒池掀起狂瀾,水花四濺,大家毫無防備,被澆了個透心涼。
樓小禾滿臉都是水,一時睜不開眼,隻感覺狂風呼嘯馳騁,雖然看不見,但她知道,那家夥正在縱情起舞。
就是現在——
樓小禾趁她大意,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飛快從懷裡把小狗摸出來,手指摩挲過它殘缺的左耳,往下繞到下巴,撓了撓……
撒歡的風兒陡然拐了個大彎,發出“咻”地一聲,尖銳,刺耳,樓小禾知道,這是十八姨罵罵咧咧的聲音。
大功告成,衆人歡欣鼓舞,齊齊松了一口氣,然後又紛紛倒抽一口涼氣。
樓小禾順着他們的目光看去,屏住呼吸,身體不自覺往後仰了仰——
溫晏秋赤着上身,露出優美緊實的肌肉,美好的□□上還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水溫冰涼,激得他皮膚上泛起一層薄紅,水流蜿蜒而下,越過起伏的胸膛,勁瘦的腰肢,緩緩沒入松松垮垮挂在胯骨上的栀黃色腰帶裡……
樓小禾敢說,方才但凡她手慢上一點,溫晏秋的褲子保準是要被扒掉的。
她想起來,那日,十八姨可不就是在這裡,一頭紮進了溫晏秋的洗澡水裡……
——呵呵,這個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