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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給我變個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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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渙神情僵了一僵。

也不知樓小禾從哪裡抓起來把菜刀,“沈護法南山之壽,這些年來佐酒入腹的大牛小牛公牛母牛,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罷……若今日讓你在此給這些苦命的牛兒償命,也不知它們答應不答應。”

“……好端端的,怎麼還生氣了?”沈渙讪讪,抽掉她手裡的刀,一邊嘀咕,“虧得柳含煙說你是個沒脾氣的老實疙瘩,她卻也有走眼的時候。”

*

沈渙一遍又一遍地撚訣,狗肚子上的窟窿卻紋絲不動。

他面色變了變。

樓小禾預感不好,“……怎麼?”

“這狗什麼來頭?”

她被問得一愣,“撿的,野狗,沒來頭。”

沈渙沉吟:“傷它之人,修為遠在我之上。”

樓小禾一滞,低頭不言聲了。

她明白沈渙的意思:要靠術法強行實施救治,那麼修為就必須遠在傷人兇手之上才行,當然,若是醫修,便另當别論了。可柳含煙眼下的狀态……

“那……你且給它縫縫?”

沈渙搖頭:“縫上也無濟于事,沒得救了。”

樓小禾默了默,“那也還是縫上,死得好看點。”

沈渙:“……”

他梗了梗,冷着臉,道:“我隻給人開過肚子。”

樓小禾:“……”是她強人所難了。

笃笃,笃笃笃——

有人敲門。

樓小禾把門打開,風吹進來,香一陣,臭一陣。

外頭立着黑漆漆一條人,右手提着一串醬料瓶子,左手拎着好幾個酒壇,醬料的怪味和濃郁的酒香在風中兩相交鋒,撲面而來的氣息頗為一言難盡。

樓小禾趕忙把他手裡滿滿當當的東西接過來,道:“八爺,您來得正好。”

……

範無救竟然也救不了。

樓小禾眸光暗下去,就聽他開口道:“姑且,能縫縫。”

範無救從前是個懸壺濟世的大夫,而今不做人許多年,手卻一點也不見生,桑皮線将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縫合得很妥帖。

小狗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樓小禾張了張嘴,“爪子上的鐵鐐索性也給去了吧。”

沈渙從懷裡摸出把匕首。

樓小禾親眼見過沈渙拿它斬斷靈墟專用玄鐵鍛造的神兵狼牙棒,那叫一個削鐵如泥。

铛——的一聲脆響。

……匕首卷刃了。

腳鐐上的鐵鏽掉了一小塊,約莫指甲蓋那麼大。

樓小禾:“……”

範無救:“…………”

沈渙:“………………”

*

範無救送完東西,便回夜台去了。

走得很急,像在躲什麼,樓小禾甚至來不及問:小狗的魂你要不順道勾回去?

……他一溜煙就不見了。

樓小禾抱着死狗,沈渙捧着死鳥,并肩走在薄暮裡,向着東邊。

沒多少腳程,樓小禾便未拄拐,步子慢吞吞,沈渙配合着她,一路走得拖泥帶水。

“你那什麼勞什子暈血症……好了?”沈渙忽然問。

樓小禾點頭:“嗯,好了。”

那日在夜台,柳含煙隔着人群,親眼見着她兩眼一翻暈死過去,後來問起,樓小禾心中一動,把暈血症的事細細同她說了,問能不能治。

柳含煙沉默了一下,道:“能,但需要時間,過程……會有些痛苦。”

樓小禾大喜:“行,能治就行。”

這兩年,被靈墟追殺,跟着大家逃亡的一路上,樓小禾時常化作一根流蘇,牢牢挂在柳含煙腰間銀鈴上,睜大眼睛直面各種血腥厮殺,有時她甚至還會主動提議,将自己整個泡在血水裡。

過程确鑿是痛苦的,那段日子,她被反胃感和暈眩感折磨得面無人色,柳含煙也幾度問過她要不要放棄……樓小禾每一次都拒絕得很幹脆,愣是硬生生咬牙挺了過來。

但忽然有一天,她的腿壞了。

柳含煙替她診過脈,在她床頭靜靜坐了好半晌,蓦然開口道:“對不起。”

原來,她的暈血症好是好了,卻因為心神損耗太過,傷了她那本就不甚穩固的仙根,腿上落下了殘疾……仙根一旦出現損傷,幾乎就治愈無望了,再好的醫修也沒招。

柳含煙沒有料到會出這種狀況,顯然也是沒有想到,樓小禾竟會默默勉強自己到這種地步,她醫治過的傷患無數,從未見過對待自己身體如此狠得下心來之人……

樓小禾見柳含煙的神情不大對,心下動了動:柳護法雖然平時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但樓小禾知道,身為醫修,她其實責任心很重,也有她自己的驕傲,出了這樣的事,心裡不定怎麼自責難過呢。

于是樓小禾鼓起勇氣,小心翼翼把她的手拉過來,溫聲哄了許久,也不知有沒有哄好,但走的時候,那兩道漂亮的柳葉眉,似乎蹙得不那麼緊了。

所有這些,沈渙都看在眼裡,樓小禾這幾個字答得輕巧,他的步子卻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不知不覺放緩了,跟在樓小禾身後半步,一路無話。

……

二人于苦楝前駐足,栀黃色的油紙傘挂着未幹的雨珠,靜靜歪在樹下。

沈渙猶豫了一下,“你該不會……要把它們埋這兒吧?”

樓小禾點頭。

她抱着狗走到樹下,“我就是在此處撿到阿秋的,它約莫喜歡這裡。”

“……呵,連名字都取好了。”沈渙無語。

“你見過小狗打噴嚏麼?”

這沒頭沒尾的話問得沈渙一愣,“見過啊,不就是噴嚏嗎,哪條狗還不會打了?”

“阿秋打噴嚏的樣子特别滑稽……”樓小禾輕輕把狗放下,邊說邊回頭,在看到沈渙時,笑容僵在臉上。

“……哪裡來的椅子。”

不遠處,沈渙正靠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摸着懷中死鳥,好整以暇。

“我變的,很稀奇麼。”他揚揚下巴,“不用管我,你且自便。”

樓小禾愣在原地,摸不準他突然抽的什麼風,模糊想到一種可能,仰首看一眼頭頂的苦楝,“……你莫非,怕這棵樹?”

沈渙好歹也是一壺天的大護法,沒道理同那老虎精一樣忌憚這苦楝。

沈渙忽然冷笑,“我一介鬼仙,雜氣仙格,自然入不得這堂堂神樹的貴眼,比不得某人,走狗屎運,稀裡糊塗成了那正兒八經受人香火的尊貴地祇。"

惡狗村飛升那日,沈渙為了救柳含煙,死于顔百川的天刑咒之下,當時他正好就混在新到的那批狗子裡,跟着樓小禾,死而複活,成了個鬼仙。雖仙格上比地祇低些,但好歹一身修為擺在那——由鬼升仙的好處就在這裡,上輩子的修為曆練,都能帶上。但沈渙什麼性子呀,他不跟你講這些,他就覺得自己矮了樓小禾一頭,耿耿于懷至今,逮着機會就拿來陰陽她。

樓小禾見怪不怪,并不接話茬,轉而道:“那你無需過來,且坐那兒撚個訣罷。”

二人無聲對視。

“……這也不行?”樓小禾隻好攤手道,“好吧,給我變個鍬。”

看來這神樹的威壓,确實霸道得緊,也不曉得阿秋是怎麼蒙混進來的。

沈渙再度冷笑,“有人連個鍬也變不出,卻冠冕堂皇高坐神龛,吃人香火受人供奉,也不知她汗顔不汗顔。”

“……”

被夾槍帶棒一通冷嘲熱諷,樓小禾也不惱,索性扶着樹,垂頭看向自己的跛足,作自怨自艾狀,“你說得對,我不過是個瘸了腿的廢人,舉目無親,無依無靠,雖舔着臉受人家許多供奉,可白得的這許多靈力,也隻勉強夠支撐我那日漸慘淡的年壽罷了,似我這般沒出息,與其苟活,還不如——”

“哐啷!”一聲,鐵鍬砸地的動靜粗暴打斷了她堪堪開了個頭的施法。

沈渙就這德性,嘴賤,心軟。

樓小禾呢,有閑,沒脾氣,有的是耐性拖着條瘸腿陪他玩兒。

她彎腰抄起鍬,三下五除二挖了個小坑,走到沈渙跟前接過死鳥,鄭重其事地埋起來,一邊說着:“對不住了,阿鸠。”

阿秋、阿鸠……都什麼破名字,沈渙翻了個大白眼。

樓小禾從懷裡摸出幾顆八月炸,剝好了,同小鳥的屍身埋在一處,掩好土,很快挖起狗子的墳來,将将挖了一角,直起身子用力捶幾下後腰。

這時,身後傳來沈渙結結巴巴的:“狗、狗、狗、樓、樓、樓……”

“?”

樓小禾似有所感,回身看去——

那是一雙黑黑亮亮的大眼睛,仿佛剛被世上所有的秋水洗過,滿目清明。

她僅怔了一瞬,旋即挪動步子,擋住身後淺淺的土坑,不叫小家夥看見。

——死裡逃生的小狗,可看不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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