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扶凊忽然想起方才所見到的鶴樣木雕。
“嗟皓麗之素鳥兮,含奇氣之淑祥。”不知何時也湊過來的趙懷靈突然說道,“自古以來,鶴者,皆是清風亮節的象征。蒼嶺是在鶴仙的庇護下,以鶴仙的秉性,自然是瞧不慣那些惡稔禍盈的人。”
“所以,每一位進入蒼嶺的人,皆會受到鶴仙的仙力庇護,若是為善,自當一生無憂,可若是身懷罪孽,也當幡然悔悟,洗心革面。”
“蒼嶺真的有鶴仙?”
“自然。”趙懷靈笑着說,“不然這世上又有什麽能力能夠令一個惡人突然醒悟,并為過往罪孽贖罪呢?”
宋伯若有所思,看着趙懷靈說道:“如此說來,趙大人帶這些人回城,想必也是想要借助鶴仙的力量找出真兇吧?”
趙懷靈但笑不語。
“所以啊......”宋伯看着宋芸,語重心長的說道,“等我們入了城,你可不要亂來,聽到沒?”
宋芸吐吐舌頭,笑嘻嘻道:“我才不會亂來呢。”
兩人說說笑笑,扶凊卻是皺起了眉梢,她想到了那慘死的屍體,以及詭異的鶴樣木雕。
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或許并沒有宋伯所言那麼簡單。
扶凊忽然想到了那日雲若懸帶給她的那句話,久違地升起不好的預感。
可轉眼,她就将這個預感抛在腦後。
既來之,則安之,龍潭虎穴,闖過才知。
順着她的視線遠眺,日落西山,一抹巍峨的輪廓自遠方徐徐浮現,青石鑄就的巨大城門,透着一股肅穆之感。
城門上,高高懸挂的牌匾,蒼嶺二字在夕陽的與會下散着淡淡的光芒。
——
雲映寒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周圍盡是迷霧,他什麽也看不清,隻能順着本能往前走。
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是否正确,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更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處,直到他眼前的迷霧裡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
依舊熟悉的紅裙,隻是那張精緻的容顔上染着血迹,鮮血順着她的裙擺在地面上彙聚成一灘血池。
雲映寒猛然感覺心中一緊,驚呼道:“老闆娘!”
語氣中是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與憤怒。
“是誰傷的你?”他問道,可扶凊卻恍若未聞,握着手中隻剩半截的斷劍,蹒跚着朝前邊走去。
雲映寒連忙追上去,可是他們之間仿佛隔着無數時空,無論他怎麽追,都無法拉近與扶凊的半點距離。
随着扶凊的遠去,她周圍的迷霧逐漸消散,雲映寒才看清了扶凊的腳下之路。
一瞬間,雲映寒感覺自己早已不再跳動的心髒似乎又跳了起來,快而急促,與此同時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脊背升起。
巨大的沖擊力讓雲映寒想要拉着扶凊掉頭就跑,可他的雙腿像是被深深紮進了地裡,難以邁動。
他焦急地喚着扶凊的名字,試圖喚起她的理智,可扶凊像是木偶似的朝着那深淵一步一步走去,緩慢而堅定——
正在這時,雲映寒看見一隻手從天而降——
“老闆娘!”
琅華被雲映寒的大喊猛地吓了一跳,身子也跟着往後跳了一下,他将方才去捉弄雲映寒的手背在身後,看着眼前明顯有些不對勁的雲映寒,試探開口:“你怎麽了?”
雲映寒聽見熟悉的聲音,順着聲音看過去,眼前光線明暗變幻,最終組成了琅華的面容,他看了看周圍,是在客棧裡。
“沒事,應該是做了個噩夢。”
雲映寒低頭看着自己的手,夢裡的一切還清晰映在腦海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在害怕,因為一個噩夢而害怕。
琅華張了張嘴,神情古怪:“你......還會做噩夢?”
雲映寒一怔,随即道:“是啊,我已不算活人,怎麽會做噩夢呢?”
他看着外邊的陽光,今天的陽光很好,可他卻覺得渾身發冷,蓦然朝着廚房開口,語氣堅定:“淳叔,我要去隴州!”
雲映寒說走就走,無視了琅華期盼的目光,一頭紮進了那燦爛的陽光下。
他擡起頭,眯眼看着刺眼的陽光今日的陽光格外燦爛,眼前又浮現出了夢裡扶凊的身形。
“老闆娘,我來找你了。”